《福尔摩斯探案集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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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探案集全集- 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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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件事自然又当别论。我马上就跟你去。” 

  我想起福尔摩斯的嘱咐。 

  “我另外还有约会,〃我说。 

  “很好。我一个人去。我有福尔摩斯先生的住址。你放心,我最迟在半小时内就到。” 

  我提心吊胆地回到福尔摩斯的卧室。我怕当我不在的时候会出什么事。这一会儿,他好多了。我放了心。他的脸色仍然惨白,但已无神志昏迷的症状。他说话的声音很虚弱,但比往常更显得清醒。 

  “唔,见到他了吗,华生?” 

  “见到了。他就来。” 

  “好极了,华生!好极了!你是最好的信差。” 

  “他想同我一起来。” 

  “那绝对不行,华生。那显然是办不到的。我生什么病,他问了吗?” 

  “我告诉他关于东区中国人的事情。〃① 

  ①伦敦东区,劳动人民聚居地。——译者注 

  “对!好,华生,你已经尽了好朋友的责任。现在你可以退场了。” 

  “我得等,我得听听他的意见,福尔摩斯。” 

  “那当然。不过,如果他以为这里只剩下两个人,我有充分的理由认为他的意见会更加坦率,更有价值。我的床头后面刚巧有个地方,华生。” 

  “我亲爱的福尔摩斯!” 

  “我看没有别的办法了,华生。这地方不适于躲人,可也不容易引人生疑。就躲在那儿吧,华生,我看行。〃他突然坐起,憔悴的脸上显得严肃而全神贯注。〃听见车轮声了,快,华生,快呀,老兄,如果你真是我的好朋友。不要动,不管出什么事,你千万别动,听见了吗?别说话!别动!听着就行了。〃转眼间,他那突如其来的精力消失了,老练果断的话音变成神志迷糊的微弱的咕噜声。 

  我赶忙躲藏起来。我听到上楼的脚步声,卧室的开门声和关门声。后来,我非常惊讶:半天鸦雀无声,只听见病人急促的呼吸和喘气。我能想象,我们的来客是站在病床边观察病人。寂静终于打破了。 

  “福尔摩斯!〃他喊道,“福尔摩斯!〃声音就象叫醒睡着的人那样迫切。“我说话,你能听见吗,福尔摩斯?〃传来沙沙的声音,好象他在摇晃病人的肩膀。 

  “是司密斯先生吗?〃福尔摩斯小声问道,“我真不敢想,你会来。” 

  那个人笑了。 

  “我可不这样认为,〃他说。“你看,我来了。这叫以德报怨,福尔摩斯——以德报怨啊!” 

  “你真好——真高尚。我欣赏你的特殊知识。” 

  我们的来客气哧笑了一声。 

  “你是欣赏。可幸的是,你是伦敦唯一表示欣赏的人。你得的是什么病,你知道吗?” 

  “同样的病,〃福尔摩斯说。 

  “啊!你认得出症状?” 

  “太清楚了。” 

  “唔,这我不会感到奇怪的,福尔摩斯。如果是同样的病,我也不会感到奇怪。如果是同样的病,你的前途就不妙了。可怜的维克托在得病的第四天就死去了——他可是个身强力壮、生龙活虎的年轻小伙子啊。正如你所说,他竟然在伦敦中心区染上了这种罕见的亚洲病,这当然使人惊奇。对于这种病,我也进行过专门研究。奇怪的巧合啊,福尔摩斯。这件事你注意到了,你真行。不过还得无情地指出,这是有其因果关系的。” 

  “我知道是你干的。” 

  “哦,你知道,是吗?可是你终究无法加以证实。你到处造我的谣言,现在你自己得了病又来求我帮助,你自己又作何感想啊?这到底是玩的什么把戏——呃?” 

  我听见病人急促而吃力的喘息声。“给我水!〃他气喘喘地说。 

  “你就要完蛋了,我的朋友。不过,我得跟你把话说完再让你死。所以我把水给你。拿着,别倒出来!对。你懂得我说的话吗?” 

  福尔摩斯呻吟起来。 

  “尽力帮助我吧。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他低声说,“我一定把我的话忘掉——我起誓,我一定。只是请你把我的病治好,我就忘掉它。” 

  “忘掉什么?” 

  “哎,忘掉维克托·萨维奇是怎么死的。事实上刚才你承认了,是你干的。我一定忘掉它。” 

  “你忘掉也罢,记住也罢,随你的便。我是不会在证人席上见到你了。我对你把话说死,我的福尔摩斯,要见到你,也是在另外一个情况很不一样的席位上啦。就算你知道我侄子是怎么死的,又能把我怎么样。我们现在谈的不是他而是你。” 

  “对,对。” 

  “来找我的那个家伙——他的名字我忘了——对我说,你是在东区水手当中染上这病的。” 

  “我只能作这样的解释。” 

  “你以为你的脑子了不起,对不起,福尔摩斯?你以为你很高明,是不是?这一回,你遇到了比你还要高明的人。你回想一下吧,福尔摩斯,你得这个病不会另有起因吗?” 

  “我不能思考了。我的脑子坏了。看在上帝的份上,帮助我!” 

  “是的,我要帮助你。我要帮助你弄明白你现在的处境以及你是怎样弄到这步田地的。在你死之前,我愿意让你知道。” 

  “给我点什么,减轻我的痛苦吧。” 

  “痛苦吗?是的,苦力们到快断起的时候总是要发出几声嚎叫。我看你大概是抽筋了吧。” 

  “是的,是的,抽筋了。” 

  “嗯,不过你还能听出我在说什么。现在听着!你记不记得,就在你开始出现症状的时候,你遇到过什么不平常的事情没有?” 

  “没有,没有,完全没有。” 

  “再想想。” 

  “我病得太厉害,想不起来啦。” 

  “哦,那么我来帮助你。收到过什么邮件没有?” 

  “邮件?” 

  “偶然收到一个小盒子?” 

  “我头昏——我要死了!” 

  “听着,福尔摩斯!〃发出一阵响声,好象是他在摇晃快要死去的病人。我只能躲在那里一声不响。〃你得听我说。你一定得听我说。你记得一个盒子——一个象牙盒子吧?星期三送来的。你把它打开了——还记得不?” 

  “对,对,我把它打开了。里面有个很尖的弹簧。是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你上了当。你这个傻瓜,自作自受。谁叫你来惹我呢?如果你不来找我的麻烦,我也不会伤害你。” 

  “我记得,〃福尔摩斯气喘喘地说,“那个弹簧!它刺出血来啦。这个盒子——就是桌子上这个。” 

  “就是这个,不错!放进口袋带走了事。你最后的一点证据也没有了。现在你明白真相了,福尔摩斯。你知道了,是我把你害死的,你可以死了。你对维克托·萨维奇的命运了如指掌,所以我让你来分享分享。你已接近死亡,福尔摩斯。我要坐在这里,眼看着你死去。” 

  福尔摩斯细微的声音小得简直听不见了。 

  “说什么?〃司密斯问,“把煤气灯扭大些?啊,夜色降临了,是吧?好。我来扭。我可以看你看得更清楚些。〃他走过房间,突然灯火通明。〃还有什么事要我替你效劳的吗,朋友?” 

  “火柴,香烟。” 

  我一阵惊喜,差一点叫了起来。他说话恢复了他那自然的声音——或许有点虚弱,但正是我熟悉的声音。长时间的停顿。我感到柯弗顿·司密斯是一声不响、惊讶万分地站在那里瞅着他的同伴。 

  “这是什么意思?〃我终于听见他开口了,声音焦躁而紧张。 

  “扮演角色的最成功的方法就是自己充当这个角色。〃福尔摩斯说道,“我对你说了,三天来,我没吃没喝,多亏你的好意,给我倒了一杯水。但是,我觉得最叫人难受的还是烟草。啊,这儿有香烟。〃我听见划火柴的声音。“这就好多了。喂!喂!我是听到一位朋友的脚步声了吗?” 

  外面响起脚步声。门打开,莫顿警长出现了。 

  “一切顺当,这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福尔摩斯说。 

  警官发出通常的警告。 

  “我以你谋害维克托·萨维奇的罪名逮捕你,〃他最后说。 

  “你可以加一条。他还试图谋害一个名叫歇洛克·福尔摩斯的人,〃我的朋友笑着说道,“为了救一个病人,警长,柯弗顿·司密斯先生真够意思,他扭大了灯光,发出我们的信号。对了,犯人上衣右边口袋里有个小盒子。还是把他的外衣脱下来的好。谢谢你。如果我是你,我会小心翼翼地拿着它。放在这儿,在审讯中可能用得着它。” 

  突然一阵哄乱和扭打,接着是铁起相撞和一声苦叫。 

  “你挣扎只能是自讨苦吃,〃警长说道,“站住别动,听见没有?〃手铐咔的一声锁上了。 

  “圈套设得真妙啊!〃一阵吼声。“上被告席的是福尔摩斯,不是我。他叫我来给他治病。我为他担心,我就来了。他当然会推脱说,他编造的话是我说的,以此证明他神志不清的猜疑是真的。福尔摩斯,你爱怎么撒谎就怎么撒谎好了。我的话和你的话同样是可信的。” 

  “天哪!〃福尔摩斯叫了起来,“我完全把他忘了。我亲爱的华生,真是抱歉万分。我竟然把你给忘啦!不用向你介绍柯弗顿·司密斯先生了,因为你们早些时候已经见过面了。外面有马车吗?我换好衣服就跟你一起走,因为我到警察局可能还有些用处。” 

  “这副打扮,我不再需要了,〃福尔摩斯说。他在梳洗的间隙喝了一杯葡萄酒,吃了一些饼干,精神好多了。〃可是你知道,我的生活习惯是不规律的,这一套对我没有什么,对别的许多人可能不行。最重要的是要使赫德森太太对我的情况信以为真,因为这得由她转告你,再由你转告他。你不见怪吧,华生?你要知道,你是没有伪装的才能的,如果让你知道了我的秘密,你决不可能心急似火地去把他找来,而这是整个计划的关键部分。我知道他要存心报复,所以我确信他肯定要来看看自己的手艺的。” 

  “可是你的外表,福尔摩斯——你这张惨白可怕的脸呢?”“禁食三天是不会增加美容的,华生。至于其余的,只要一块海绵就可以解决问题。额上抹凡士林,眼睛里滴点颠茄,颧骨上涂点口红,嘴唇上涂一层蜡,可以产生绝妙的效果。装病这个题目是我有时候想写文章的内容之一。时而说说半个克朗啦,牡蛎啦,以及诸如此类的无关话题,就能产生神志昏迷的奇效。” 

  “既然实际上没有传染,你为什么不准我挨近你呢?” 

  “你问这个吗,我亲爱的华生?你以为我看不起你的医道吗?不论我这个奄奄一息的病人多么虚弱,但我的脉搏不快,温度不高。这难道逃得过你那机敏的判断吗?我和你相隔四码,才能把你擒住。我要是做不到这一点,谁又去把司密斯带到我的掌握之中来呢?没有谁,华生。我不会碰那个盒子。当你打开盒子,从盒子旁边看时,你就会看见那个弹簧象一颗毒蛇的牙齿般伸出来。萨维奇是妨碍这个魔鬼继承财产的人,我敢说,他就是用这种诡计把可怜的萨维奇害死的。你知道,我收到的邮件是形形色色的,凡是送到我手上的包裹,我都严加提防。我很清楚,我假装他的诡计已经得逞,这样我才能攻其不备,让他招认。我是以真正艺术家的彻底精神完成这一次假病真装的。谢谢你,华生,你得帮助我穿上衣服。等我在警察局办完了事,我想到辛普森饭店去吃点营养美味是合适的吧。” 





 七 弗朗西丝·卡法克斯女士的失踪 

  “为什么是土耳其式的?〃歇洛克·福尔摩斯问道,眼睛盯着我的靴子。这时我正躺在一把藤靠背椅上,伸出去的两只脚引起了他的极大注意。 

  “英国式的,〃我有点惊奇地回答说,“在牛津大街拉梯默鞋店买的。” 

  福尔摩斯微笑着显出不耐烦的神情。 

  “澡堂!〃他说,“澡堂!为什么去洗使人松弛而费钱的土耳其浴,而不洗个本国式的澡提提精神呢?” 

  “因为这几天我的风湿病犯了,感到衰老了。土耳其浴是我们所说的一种可取的疗法,一个新的起点,躯体的一种清洁剂。” 

  “唉,对了,福尔摩斯,〃我接着说,“我不怀疑,对于周密的头脑来说,靴子和土耳其浴之间的关系是不言自明的。不过,要是你能说清楚,我将十分感激。” 

  “这番道理并不太深奥,华生,〃福尔摩斯说,顽皮地眨一眨眼。〃我要用的还是那一套推论法。我来问你,你今天早上坐车回来,有谁和你同车。” 

  “我并不认为一种新颖的例证就是一种解释,〃我带点挖苦地说。 

  “好啊,华生!好一个庄严而合理的抗议。我来看,问题在哪里呢?把最后的拿到最前来说吧——马车。你看,你的左衣袖上和肩上溅有泥浆。如果你坐在车子的当中,就不会有泥浆了。如果你坐在车子当中,要有泥浆当然是两边都会有。所以,你是坐在车子的一边,这很清楚。你有同伴,这同样也很清楚。” 

  “这很明显。” 

  “平淡无奇,是不是?” 

  “但是靴子和洗澡?” 

  “同样简单。你穿靴子有你自己的习惯穿法。我现在看到的是,靴子系的是双结,打得很仔细,这不是你平时的系法。你脱过靴子。是谁系的呢?鞋匠——要不就是澡堂的男仆。不可能是鞋匠,因为你的靴子差不多是新的。喔,还有什么呢?洗澡。太荒唐了,是不是?但是,总之洗土耳其浴是有目的的。” 

  “什么目的?” 

  “你说你已经洗过土耳其澡,因为你要换换洗法。我建议你洗一个吧。我亲爱的华生,去一趟洛桑怎么样?头等车票,一切开销都会是有气派的。” 

  “好!但是,为什么呢?” 

  福尔摩斯靠回安乐椅里,从口袋中取出笔记本。 

  “世界上最危险的一种人,〃他说,“就是漂泊孤独的女人。她本身无害,而且往往是很有用的人,但却总是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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