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探案集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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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探案集全集- 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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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还有些记得一八八七年在洛德的那个斯图尔特太太被害的案子。记不起来了?我可以肯定莫兰是主谋,但是一点证据都找不出来。上校隐蔽得非常巧妙,即使在莫里亚蒂匪帮被破获的时候,我们也无法控告他。你还记得就在那天我到你寓所去看你,为了防汽枪,我不是把百叶窗关上了吗?很可能当时你认为我是在想入非非。我可明白自己在干什么,因为我已经知道有这样一支不平常的枪,而且知道在这支枪的后面会出现一名全世界第一流的射手。咱们在瑞士的时候,他同莫里亚蒂一起跟踪着咱们。毫无疑问,就是他给了我在莱辛巴赫悬崖上那不愉快的五分钟。 
  “你可以想到,我住在法国的时候注意看报,就是为了寻找机会制服他。只要他在伦敦还逍遥法外,我活在世上实在没意思。他的影子会日夜缠着我,他对我下手的机会迟早总会到来。我能拿他怎么办呢?总不能一看见就拿枪打他,那样我自己就得进法院,向市长求救也无济于事。他们不能凭看起来不过是轻率的怀疑就进行干预。所以我一筹莫展。可是我留心报上的缸镄挛牛胱盼以缤硪∷:罄次铱?见了罗诺德·阿德尔惨死的消息,我的机会终于来到了。就我知道的那些情况来看,这不明摆着是莫兰上校干的?他先同这个年轻人一起打牌,然后从俱乐部一直跟到他家,对准敞着的窗子开枪打死了阿德尔。这是毫无疑问的了。光凭这种子弹就足以送他上绞架。我马上回到伦敦,却被那个放哨的发现了,他当然会告诉上校注意我的出现。上校不能不把我的突然归来和他犯的案子联系到一起,而且感到万分惊恐。我猜准了他会立刻想办法把我除掉,并且为了达到目的他会再拿出这件凶器来。我在窗口给他留了一个明显的靶子,还预先通知苏格兰场可能需要他们帮助(对了,华生,你准确无误地看出他们呆在那个门道里),然后我找到那个在我看来是万无一失的监视点,决没想到他会挑上那个地方来袭击我。亲爱的华生,有什么别的要我解释吗?” 
  “有,〃我说,〃你还没有说明莫兰上校谋杀罗诺德·阿德尔的动机是什么。” 
  “啊,我亲爱的华生,这一点咱们只能推测了,不过在这方面,就是逻辑性最强的头脑也可能出错。各人可以根据现有的证据作出他自己的假设,你我的假设都可能对。” 
  “那末,你已经作出了假设啦?” 
  “我想说明案件的事实并不难。从证词中知道莫兰上校和年轻的阿德尔合伙赢了一大笔钱。不消说,莫兰作了弊——我很久以来就知道他打牌作弊。我相信就在阿德尔遇害的那天,阿德尔发觉莫兰在作弊。很可能他私下跟莫兰谈过,还恐吓要揭发莫兰,除非他自动退出俱乐部并答应从此不再打牌。照说象阿德尔这样的年轻人不大可能立刻就去揭发一个既有点名片又比他大得多的莫兰,闹出一桩骇人听闻的丑事来。大概他象我所估计的那样做了。对靠打牌骗钱为生的莫兰来说,开除出俱乐部就等于毁掉自己。所以莫兰把阿德尔杀了,那时候阿德尔正在计算自己该退还多少钱,因为他不愿意从搭档的作弊中取利。他锁上门是为了防他母亲和妹妹突然进来硬要知道他弄来那些人名和硬币究竟干什么。这样说得通吗?” 
  “我相信你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这会在审讯时得到证明,或者遭到反驳。同时,不论发生什么,莫兰上校再也不会打搅咱们了。冯·赫德尔这支了不起的汽枪将为苏格兰场博物馆增色,福尔摩斯先生又可以献身于调查伦敦错综复杂的生活所引起的大量有趣的小问题了。” 
 



跳舞的人 


 

  福尔摩斯一声不响地坐了好几个钟头了。他弯着瘦长的身子,埋头盯住他面前的一只化学试管,试管里正煮着一种特别恶臭的化合物。他脑袋垂在胸前的样子,从我这里望去,就象一只瘦长的怪鸟,全身披着深灰的羽毛,头上的冠毛却是黑的。 
  他忽然说:“华生,原来你不打算在南非投资了,是不是?” 
  我吃了一惊。虽然我已习惯了福尔摩斯的各种奇特本领,但他这样突然道破我的心事,仍令我无法解释。 
  “你怎么会知道?〃我问他。 
  他在圆凳上转过身来,手里拿着那支冒气的试管。从他深陷的眼睛里,微微露出想笑出来的样子。 
  “现在,华生,你承认你是吃惊了,〃他说。 
  “我是吃惊了。” 
  “我应该叫你把这句话写下来,签上你的名字。” 
  “为什么?” 
  “因为过了五分钟,你又会说这太简单了。” 
  “我一定不说。” 
  “你要知道,我亲爱的华生,〃他把试管放回架子上去,开始用教授对他班上的学生讲课的口气往下说,“作出一串推理来,并且使每个推理取决于它前面的那个推理而本身又简单明了,实际上这并不难。然后,只要把中间的推理统统去掉,对你的听众仅仅宣布起点和结论,就可以得到惊人的、也可能是虚夸的效果。所以,我看了你左手的虎口,就觉得有把握说你没有打算把你那一小笔资本投到金矿中去,这真的不难推断出来。” 
  “我看不出有什么关系。” 
  “似乎没有,但是我可以马上告诉你这一密切的关系。这一根非常简单的链条中缺少的环节是:第一,昨晚你从俱乐部回来,你左手虎口上有白粉;第二,只有在打台球的时候,为了稳定球杆,你才在虎口上抹白粉;第三,没有瑟斯顿作伴,你从不打台球;第四,你在四个星期以前告诉过我,瑟斯顿有购买某项南非产业的特权,再有一个月就到期了,他很想你跟他共同使用;第五,你的支票簿锁在我的抽屉里,你一直没跟我要过钥匙;第六,你不打算把钱投资在南非。” 
  “这太简单了!〃我叫起来了。 
  “正是这样!〃他有点不高兴地说,〃每个问题,一旦给你解释过,就变得很简单。这里有个还不明白的问题。你看看怎样能解释它,我的朋友。〃他把一张纸条扔在桌上,又开始做他的分析。 
  我看见纸条上画着一些荒诞无稽的符号,十分诧异。 
  “嘿,福尔摩斯,这是一张小孩子的画。” 
  “噢,那是你的想法。” 
  “难道会是别的吗?” 
  “这正是希尔顿·丘比特先生急着想弄明白的问题。他住在诺福克郡马场村庄园。这个小谜语是今天早班邮车送来的,他本人准备乘第二班火车来这儿。门铃响了,华生。如果来的人就是他,我不会感到意外。” 
  楼梯上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不一会儿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体格健壮、脸刮得很干净的绅士。明亮的眼睛,红润的面颊,说明他生活在一个远离贝克街的雾气的地方。他进门的时候,似乎带来了少许东海岸那种浓郁、新鲜、凉爽的空气。他跟我们握过手,正要坐下来的时候,目光落在那张画着奇怪符号的纸条上,那是我刚才仔细看过以后放在桌上的。 
  “福尔摩斯先生,您怎么解释它呢?〃他大声说,〃他们告诉我您喜欢离奇古怪的东西,我看再找不到比这更离奇的了。我把这张纸条先寄来,是为了让您在我来以前有时间研究它。” 
  “的确是一件很难看懂的作品,〃福尔摩斯说,〃乍一看就象孩子们开的玩笑,在纸上横着画了些在跳舞的奇形怪状的小人。您怎么会重视一张这样怪的画呢?” 
  “我是决不会的,福尔摩斯先生。可是我妻子很重视。这张画吓得她要命。她什么也不说,但是我能从她眼里看出来她很害怕。这就是我要把这件事彻底弄清楚的原因。” 
  福尔摩斯把纸条举起来,让太阳光照着它。那是从记事本上撕下来的一页,上面那些跳舞的人是用铅笔画的,排列成这样: 
  (图一:twd1。gif) 
  福尔摩斯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很小心地把纸条叠起来,放进他的皮夹子里。 
  “这可能成为一件最有趣、最不平常的案子,〃他说,〃您在信上告诉了我一些细节,希尔顿·丘比特先生。但是我想请您再给我的朋友华生医生讲一遍。” 
  “我不是很会讲故事的人,〃这位客人说。他那双大而有力的手,神经质地一会儿紧握,一会儿放开。〃如果有什么讲得不清楚的地方,您尽管问我好了。我要从去年我结婚前后开始,但是我想先说一下,虽然我不是个有钱的人,我们这一家住在马场村大约有五百年了,在诺福克郡也没有比我们一家更出名的。去年,我到伦敦参加维多利亚女王即位六十周年纪念,住在罗素广场一家公寓里,因为我们教区的帕克牧师住的就是这家公寓。在这家公寓里还住了一个年轻的美国小姐,她姓帕特里克,全名是埃尔茜·帕特里克。于是我们成了朋友。还没有等到我在伦敦住满一个月,我已经爱她爱到极点了。我们悄悄在登记处结了婚,然后作为夫妇回到了诺福克。您会觉得一个名门子弟,竟然以这种方式娶一个身世不明的妻子,简直是发疯吧,福尔摩斯先生。不过您要是见过她、认识她的话,那就能帮助您理解这一点。 
  “当时她在这一点上很直爽。埃尔茜的确是直爽的。我不能说她没给我改变主意的机会,但是我从没有想到要改变主意。她对我说:'我一生中跟一些可恨的人来往过,现在只想把他们都忘掉。我不愿意再提过去,因为这会使我痛苦。如果你娶我的话,希尔顿,你会娶到一个没有做过任何使自己感到羞愧的事的女人。但是,你必须满足于我的保证,并且允许我对在嫁给你以前我的一切经历保持沉默。要是这些条件太苛刻了,那你就回诺福克去,让我照旧过我的孤寂生活吧。'就在我们结婚的前一天,她对我说了这些话。我告诉她我愿意依她的条件娶她,我也一直遵守着我的诺言。 
  “我们结婚到现在已经一年了,一直过得很幸福。可是,大约一个月以前,就在六月底,我第一次看见了烦恼的预兆。那天我妻子接到一封美国寄来的信。我看到上面贴了美国邮票。她脸变得煞白,把信读完就扔进火里烧了。后来她不提这件事,我也没提,因为我必须遵守诺言。从那时候起,她就没有过片刻的安宁,脸上总带着恐惧的样子,好象她在等待着什么。但是,除非她开口,我什么都不便说。请注意,福尔摩斯先生,她是一个老实人。不论她过去在生活中有过什么不幸的事,那也不会是她自己的过错。我不过是个诺福克的普通乡绅,但是在英国再没有别人的家庭声望能高过我的了。她很明白这一点,而且在没有跟我结婚之前,她就很清楚。她决不愿意给我们一家的声誉带来任何污点,这我完全相信。 
  “好,现在我谈这件事可疑的地方。大概一个星期以前,就是上星期二,我发现在一个窗台上画了一些跳舞的滑稽小人,跟那张纸上的一模一样,是粉笔画的。我以为是小马倌画的,可是他发誓说他一点都不知道。不管怎样,那些滑稽小人是在夜里画上去的。我把它们刷掉了,后来才跟我妻子提到这件事。使我惊奇的是,她把这件事看得很严重,而且求我如果再有这样的画出现,让她看一看。连着一个星期,什么也没出现。到昨天早晨,我在花园日晷仪上找到这张纸条。我拿给埃尔茜一看,她立刻昏倒了。以后她就象在做梦一样,精神恍惚,眼睛里一直充满了恐惧。就在那个时候,福尔摩斯先生,我写了一封信,连那张纸条一起寄给了您。我不能把这张纸条交给警察,因为他们准要笑我,但是您会告诉我怎么办。我并不富有,但万一我妻子有什么祸事临头,我愿意倾家荡产来保护她。” 
  他是个在英国本土长大的漂亮男子——纯朴、正直、文雅,有一双诚实的蓝眼睛和一张清秀的脸。从他的面容中,可以看出他对妻子的钟爱和信任。福尔摩斯聚精会神地听他讲完了这段经过以后,坐着沉思了一会儿。 
  “你不觉得,丘比特先生,〃他终于说,〃最好的办法还是直接求你妻子把她的秘密告诉您?” 
  希尔顿·丘比特摇了摇头。 
  “诺言总是诺言,福尔摩斯先生。假如埃尔茜愿意告诉我,她就会告诉我的。假如她不愿意,我不强迫她说出来。不过,我自己想办法总可以吧。我一定得想办法。” 
  “那么我很愿意帮助您。首先,您听说您家来过陌生人没有?” 
  “没有。” 
  “我猜你那一带是个很平静的地方,任何陌生面孔出现都会引人注意,是吗?” 
  “在很邻近的地方是这样的。但是,离我们那儿不太远,有好几个饮牲口的地方,那里的农民经常留外人住宿。” 
  “这些难懂的符号显然有其含义。假如是随意画的,咱们多半解释不了。从另一方面看,假如是有系统的,我相信咱们会把它彻底弄清楚。但是,仅有的这一张太简短,使我无从着手。您提供的这些情况又太模糊,不能作为调查的基础。我建议你回诺福克去,密切注视,把可能出现任何新的跳舞的人照原样临摹下来。非常可惜的是,早先那些用粉笔画在窗台上的跳舞的人,咱们没有一张复制的。您还要细心打听一下,附近来过什么陌生人。您几时收集到新的证据,就再来这儿。我现在能给您的就是这些建议了。如果有什么紧急的新发展,我随时可以赶到诺福克您家里去。” 
  这一次的面谈使福尔摩斯变得非常沉默。一连数天,我几次见他从笔记本中取出那张纸条,久久地仔细研究上面写的那些古怪符号。可是,他绝口不提这件事。一直到差不多两个星期以后,有一天下午我正要出去,他把我叫住了。 
  “华生,你最好别走。” 
  “怎么啦?” 
  “因为早上我收到希尔顿·丘比特的一份电报。你还记得他和那些跳舞的人吗?他应该在一点二十分到利物浦街,随时可能到这儿。从他的电报中,我推测已经出现了很重要的新情况。” 
  我们没有等多久,这位诺福克的绅士坐马车直接从车站赶来了。他象是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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