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爱一身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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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爱一身轻-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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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许知元剔牙,嘴里冒出模糊的声音。他酒量极差。    
    “是?你说是?”朱妙对自己的耳朵和许知元发出双重疑问。    
    “我说什么了?”许知元把牙签扔了,“你坐我腿上来。”他拍拍大腿。    
    “我说你刚才像做一个妓女那样做我,你说是。”朱妙重复。    
    “你这一趟北上,可开心?有什么见闻?”许知元另起一行。    
    许知元问的倒是极平常的话,她因做贼心虚,觉得很有针对性,心被攥了一下。    
    提防、敏感以及欲盖弥彰,她的神经异常活跃。    
    “我说你刚才像做一个妓女那样做我,你说是!你再说一遍?”她握好了这张盾牌,抵挡任何攻击,没有比眼下这块贞洁牌更重要的了。    
    “我说是,并不代表你就是个妓女,你那么紧张干吗?你也可以说,我像个嫖客并不代表我就是个嫖客。很简单的道理。”许知元也玩词儿。    
    朱妙气呼呼地,假装思考许知元讲的是否在理,实则揣测他是否有所暗示。是否继续装下去,如何装,得把握好度的问题,最好是有进退的空间。万一他已知道一切,只是兴致盎然地看她的表演技巧,然后在谢幕前一把戳穿她,那时就如做贼被抓住,婊子立牌坊被识破,小脸丢得彻底。    
    许知元箍紧了她的腰,她判断,他不知情。    
    许知元又开始讲他从前的几个女朋友,赛过仙女。他说他被女人抛弃惯了。    
    “我是真的爱你,把那个小杂种赶走后,我原打算五一节和你结婚。但最近出了一点事情,把我的计划打乱了。”    
    “什么事情?要紧吗?”    
    “你别问,我会处理好的。以后找个机会,我再慢慢告诉你。”    
    “噢。”朱妙满心疑惑。    
    “你认识方东树?”许知元突然把方东树亮出来,目光紧咬朱妙。他这一招,是从林芳菲那里学的。不过,朱妙并没有像许知元期望的那样,嘴里不受控制地滚出“方东树”来。    
    “还用问?我是干吗的,他是管啥的?”朱妙神色淡定。    
    “听说他总爱拈花惹草。”    
    “管那闲事干吗。不拈花惹草,还叫男人吗?”    
    “我可没有啊。”    
    “你不是拈了我,惹了我吗?”    
    “林芳菲的老公是谁,你知道?”    
    “是谁?”    
    “方东树。”    
    “噢。”朱妙显得很意外。    
    “到北京,碰到方东树了?”许知元把玩着一张火车票。    
    “没有。”朱妙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到的火车票,说句“我刷碗去”,便逃开了。    
    许知元平躺沙发,对着天花板说:“其实,从前的几个女朋友,我也是真心想和她们结婚的,她们全都不珍惜。女人啊,都贱,没有一个好东西!”    
    朱妙脸上一热,根本不敢接招,假装没听见,放水哗哗地洗盘子,脑子里飞快地转。她已经搞不清,许知元究竟都掌握了一些什么内容。    
    “朱妙,记着,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要相信,我是爱过你的。”


第四部分把刀子捅进了对方的胸膛

    许知元说的是“爱过”,朱妙心里明白。    
    “你要甩我吧?没关系,我被人放弃惯了。”朱妙脸上原本很热,不敢面对许知元,磨磨蹭蹭几个碗半天没刷完。她脸上的热度,证明她存在羞耻感,并不是真正的婊子。这时,她猜测他已经知道了发生的事情,脸上的热还没来得及消退,便滚下几行受伤的眼泪。她原本是要甩他,结果被他先甩,滋味总是不妙。她知道,她与程小奇的苟且,给了他比前几次更为致命的打击,他骂“女人真是贱,没有一个好东西”,她只能装没听见,不能还击。    
    “你不是总怀疑我和别的女人乱搞吗?朱妙,我不想背黑锅,我原想拼命赚钱,买一台车,送你上下班,或者你开。”    
    “你知道我小心眼,心里知道你没和别人乱搞。”    
    “你信不信都无所谓。最近仍会十分忙,你什么时候想要了,打电话给我,有空我就会及时赶来。”    
    “你什么意思?我不需要性伴侣。”    
    “别说得这么绝对,区别不大。”    
    “找性伴侣,也得考虑找大一号的。”    
    “你那些要死要活的呻吟,都是假的?你叫床假,身体的湿度,假不了吧?”    
    两人的脸,说翻就翻了。毫无疑问,朱妙刻薄在先,许知元回敬在后。若把朱妙与许知元的感情比作决斗的话,这边许知元才喊一声举起剑来,朱妙已经把刀子捅进了对方的胸膛。朱妙根本不念旧情。许知元话里藏刀,她干脆用刀说话。朱妙十分庆幸,许知元有这惟一且十分关键的让她鄙薄的地方。但她也无法断定,是不是程小奇那个小杂种无耻告密。    
    早上醒来,许知元又问来了没有。朱妙说没来。许知元说,一会儿去医院检查。朱妙说肯定有了,我了解自己的身体。许知元说,知道,你有经验。朱妙扫他一眼,懒得发怒。    
    十点钟,两人到人民医院作检查。他俩如等候列车般,十分无聊地等待检验结果。这趟列车肯定会来,关键是他们踏上列车,要往哪里去。孩子,要还是不要,这个问题,可以严重,也可以轻微。得看两个人的沟通,准确地说,得看许知元的表现。    
    朱妙已经把结果捏在手里了。    
    “怎么样?”许知元问。    
    “自己看。”朱妙把化验单塞到许知元手里。    
    “有了?”许知元又问了一句。    
    “有了。”朱妙边答边往回走。    
    “你坐下,商量商量怎么办。”许知元用暗劲扯住她。    
    “我要他。”其实朱妙从头至尾没打算过生孩子,她始终思考的是用什么方法拿掉,是用药流、麻醉,还是普通的手术。她只是试探许知元,一旦他认真地说“生下来吧,我们结婚”,她就会快乐地告诉他,她还没作好当妈妈的思想准备;假如他一味地劝她堕胎,她打算突然消失,与他绝交,将他仇恨,让他的心永不得安宁。    
    朱妙平静地穿过医院走廊,给许知元一个从所未有的安详背影。她走出医院大门,白晃晃的阳光使她晕眩。不管怎么样,要在体内置入除生殖器以外的东西,始终是一桩痛苦与难堪的事,对身体与精神的损害,男人永远不能够体会。眼下怎么折磨许知元都不过分,她要的就是他的表现,就算是对他蹂躏,他也得温和忍受。    
    “别担心,我会照顾好你,给你炖鸡汤,保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许知元的态度很明白。炖鸡汤滋补一个堕胎的女人,比结婚养孩子容易得多,前者是十天半个月的事,后者却要搭上一辈子。    
    “没你的事了。各走各的吧。”朱妙的心凉了一截。    
    “你别赌气,这事开不得玩笑。不说你,我也没有作好思想准备。我还打算明年出国学习两年,你不是也想去北京发展吗?”许知元的理由越来越充分。    
    “不是玩笑。我有权利决定,也有能力处理这件事。你出你的国,跟我没关系。”朱妙似乎不留任何余地。    
    “当然跟我有关系。我不是不负责任的人。”    
    “负责任,炖鸡汤就是负责任?”    
    “行,你说怎么着,便怎么着。”    
    “你别跟着我。”    
    “你真的想做妈妈?”    
    “难道我没有资格,不能有这个想法?”    
    “谁知道孩子是不是我的……”这句心里话不合时宜地蹦出来,许知元自己也没料到,他几乎是慌乱地瞅了朱妙一眼,希望旁边的噪音干扰了她的听觉。但见朱妙血往上涌,瞳孔放大,嘴唇哆嗦,他知道她听见了,想赶紧赔个笑脸,朱妙一抬手,“啪”一记响亮耳光,印在许知元笑容尚未完全铺开的脸上。左右的人闻声看过来,只看见男人的尴尬模样和远去的女人背影。


第四部分龙悦就是被激情烧死的人

    驱车到古镇度周末吃海鲜,已成了一种热门的休闲方式。朱妙是第一次来古镇,这次出行是她张罗的。许知元的那一句“谁知道孩子是不是我的”,挫伤了她的骄傲自信,元气大伤。许知元的表现超出她的估料之外。朱妙曾想咬牙把孩子生下来,永不认许知元这个当爹的,他侮辱了她,要让他承受一辈子的折磨。但是,牺牲自己的人生,进行这么长久的报复,代价太大。惟一立竿见影的效果就是,立即和他断绝关系,不让他知道她如何处理肚子里的孩子,一个稍有良心的男人,必定会因此夜夜噩梦,不得安宁。    
    找谁陪自己去医院做人流,朱妙经过十分细致的思考。公开的男朋友没有一个,忽然却怀了种,给人的印象就会是淫乱的。找女伴不行,女人的嘴漏洞太大,无论是古雪儿还是龙悦,虽然这样的事情已极为普遍,朱妙自己还是挺当回事。男伴,想来想去,觉得张超最可靠。张超是那种什么都心领神会的人,她相信他会把她照顾好。打电话给张超一说,张超也没问是谁的种,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不过,他责怪朱妙太不小心,都三十岁的人了,还不懂得保护自己,怎么着也得匀出几秒钟做好安全措施。    
    张超陪朱妙去医院时,俨然家属模样。朱妙怕痛,医生说药流不痛,张超认为药流副作用太大,并举例说,龙悦做过药流,内分泌大半年都是乱七八糟的。他表示手术是会很疼,但有他在,朱妙一切不用担心。这个时候的朱妙十分脆弱,她听张超的话,选择了手术。手术过程中,痛得冷汗湿了内衣,眼泪一滴也没落,想到许知元说“谁知道孩子是不是我的”,心里分外仇恨。    
    没想到为自己炖鸡汤、煮红枣、洗洗刷刷的竟是张超,没想到张超这般细心细致,无微不至,朱妙又分外感动,觉得龙悦真是个捡芝麻丢西瓜的笨蛋。    
    张超是穷点,如此看来,穷也是一种品德。    
    躺在床上养身体的那几天里,朱妙以为力量彻底从身体里消失了,意志彻底萎靡了。她以为她会成为忧伤的林黛玉。但一切随着身体的鲜活复苏了,并且神清气爽,污秽之气一扫而光,因而呼朋引伴到古镇游玩享乐。    
    驱车四个半小时,山路弯弯,一路蛇行,朱妙肠胃里翻江倒海,好在古雪儿技术不错,加之笑话不断,适当缓解了晕车感觉,才不至于呕吐出来。龙悦与她的小男人坐在后排,古雪儿聊天的时候,便往反光镜里看一眼,不聊天的时候,也会拿眼睛往反光镜里瞟。小男人一脸青春羞涩、忠心耿耿的模样,小手和龙悦的手缠在一起,相依为命。    
    中午时分,到得古镇,但见古镇青砖灰瓦,古朴遗风,镇头一棵古榕遮天蔽日,树下石桌石凳,摆着一盘象棋残局,大约是对弈者暂时离开。经过古榕,很快进入古镇核心,也就是两条狭窄街道交汇处,依旧气派威武的将军府,霸占了古镇大块地盘,甚至可以说,这将军府就是一座古镇,古镇其实就是将军府,古镇因将军府而闻名。进去转一圈,才发现这里成了爱国主义的教育基地,一群中学生如痴如醉地听导游或者老师讲将军先前海上打仗的英雄历史。朱妙说撤,无聊,古雪儿说肚子饿了,吃海鲜去。龙悦的小男人却对这段历史很有兴致。龙悦说,这样吧,四十分钟后,我们吃饭时再碰头,便兵分两路了。    
    龙悦的小男人比她小五岁,刚从西安来到南方。本来说好是三个女人一同出来度周末,搞起艳遇来也比较方便,龙悦不忍将初来乍到的小男人晾在家里,又不能在家厮守着毁了姐妹的约定,只好破例“携家眷”一同前往。    
    一条海鲜大排档食街,足足有五百米长。一边是五十米外的海边打捞上来的海鲜,一边是加工的饭店,嘴馋的食客来来往往,讨价还价,顺着海鲜摊儿不厌其烦地一路看下去,问下去,都从这种极为琐碎的交易中,尝到放松筋骨的乐趣。    
    中午的阳光,如新婚的女人,妩媚,体内的热,不由自主地就被逼发出来。古雪儿把春天的奶黄薄毛衣脱了,披在肩上,袖子在下巴下打个结,余下的长度垂搭两侧乳房,双手插在前面的牛仔裤兜里,迈着小猫步。花甲多少钱一斤?十块。来两斤。螃蟹呢?膏蟹六十,肉蟹四十,大闸蟹七十。给我来四只大闸蟹,要大的。扇贝怎么卖?二十五一斤。来一斤,要活。九节虾一斤多少钱?三十八。一斤好了,石斑鱼呢?一百。给我抓这条。    
    古雪儿不还价,也不看称,付钱十分利索。不一会儿,她与朱妙的手指头都挂满了塑料袋,里面的东西活蹦乱跳,弄出哗哗的声响。两人提着随便找了一个馆子,古雪儿交代了虾要椒盐,蟹要清蒸,扇贝加粉丝不要放蒜,花甲要炒辣,石斑鱼怎么好吃怎么做,另外再加一盘蔬菜,要半打金威啤酒,略冻。一切都准备好,菜也下锅了,龙悦和她的小男人还没出现。    
    “你说,龙悦和她的小男人躲哪去了,还没亲热够?她可真是百折不挠。”就窗边坐定,朱妙开了个玩笑。    
    “龙悦就是被激情烧死的人。一个月时间,就让人家小男孩抛掉西安一切,躲到她裙子里来,不服不行。”    
    “服她不如服你,她怎么折腾也没富起来,你恰恰相反。”朱妙原想说“你都快成结婚致富的专业户了”,怕古雪儿听了不爽,为确保古雪儿能快活地埋单,便咽下了。


第四部分男人出去玩都不爱带老婆

    “我是离婚致富。呵呵。今天出来,也算是小庆祝一下。我离了。”古雪儿说。    
    “哦,女儿归谁?给了你多少?”朱妙知道古雪儿不需要宽慰。    
    “女儿我留下了,我不想再生孩子,也不想再结婚。他一次性给了抚养费五十万,另外还有一小笔数目。”    
    “你是达到了目前许多女人理想的生活状态了。至少我是希望这样,没有男人,但有女儿。”    
    “是啊。如果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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