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爱一身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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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爱一身轻-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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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妙想起老家那条养了三年的黄狗。黄狗对外地回来的二哥总龇牙咧嘴,于是二哥想吃它的肉( 父亲也想吃它的肉,但没说 )。大哥把狗链条松了,说,你要是抓得到,就随便你了。大哥对黄狗的强悍胸有成竹。但是,下午的时候,黄狗不见了,大门口一摊血,黄狗的牙齿落在血中。黄狗是父亲叫回来的,他在大门口抚摸它,二哥趁机抡起了板凳。在这件屠狗事件中,二哥是“凶手”,父亲利用了黄狗对自己的信任,与二哥“沆瀣一气”。真正难辞其咎的,是父亲。大哥为黄狗哭了几天,朱妙回家听说后也哭了几回。    
    现在,朱妙没哭。她首先想到的是方东树。在这种情况下给方东树打电话,一方面能显示他方东树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另一方面也证明她是孤单寂寞的女人,无论怎么样的娇弱委屈都合情合理,而这些恰恰容易使方东树的英雄气概膨胀。    
    朱妙给方东树打过电话后,早就被单独请到了接待处,知道抓错了良民,端茶倒水,赔礼道歉,要派警车送她回家,朱妙就是不走。见到方东树,她有恰到好处的气愤,恰到好处的委屈,恰到好处的柔弱,这个事件瞬间成就了一个魅力四射的女人。    
    “简直是岂有此理,人身自由无端受到侵犯。”上了方东树的车,朱妙这才哭了。“去年我表弟来这里玩几天,回家时在公共汽车站被抓走,无端罚了三百块钱。这是什么制度?”    
    “任何制度的出现都有它特殊的历史背景。应该说,立法的初衷很好,在执行的过程之中,初衷被扭曲了。”方东树语速与车速都很慢。    
    “不缺可执行的法,缺执法精神,是不是这个道理?”    
    “我估计再过些时日,收容制度可能取消。我们不谈这个了,回家好好休息。”    
    “你们为人民服务,从来不反思吗?”    
    “这条线不归我管,我无能为力啊。这不是某一个人可以改变的。不过,那两个警察,是肯定会受到处分的,居然敢抓本城漂亮优秀的设计师兼作家。”    
    方东树把朱妙逗笑了。    
    车到楼下,方东树看了看表,皱了一下眉头,把车开进了停车场。    
    “咦,不错啊,还有复式小阁楼。”方东树进屋打量。    
    “一个人凑合吧,喝白水还是要茶叶?哦抱歉,我没有茶叶。”朱妙手忙脚乱。她完全没料到,今天晚上方东树会在她的房子里,这个情节她做梦也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要知道是这样,她会把自己和房间都打扮成一直在等着他的样子,让他有男主人的感觉,也不会出去洗头,搞得这么狼狈。    
    “哎,别动,下巴那儿怎么了?”方东树把水放一边。    
    “啊?摔的,才觉得疼。”    
    “你过来,我看看。”    
    朱妙看他一眼,眼神如未熟的嫩果儿,不谙世事般跪在地板上,仰起毫无杂念的下巴,面朝方东树。他披着她家的灯光,一身温馨得摄人心魄。此时朱妙的脑子里已七荤八素的了。他为她贴“云南白药”创可贴,她的手忽然放到他的膝盖上来维持身体平衡。她索性把眼睛也闭上了。    
    外部的一切都在等待即将发生的事情。    
    她用一个手指头在他的大腿摩挲,不动声色。他有三只手指尖停在她脖子与面部的交界处,手指头在犹豫,他发出一声长叹,她睁开眼,发现他闭着眼,眉间拧成一团。她把脸主动放到了他的手心,轻蹭,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大腿,慢慢地把胸贴了过去,似乎要把双乳嵌进他的肌肉里。他往后一靠,仰天吐出一口大气,她知道他绷紧了身体做徒劳的抗争。她乘势加了点动作,彻底瓦解了他。他喊了一声“小猪”,使劲儿箍住她,勒紧双臂,又急促地找到她的嘴唇。因为冲动,他的呼吸里有一种轻微哮喘声,她记起了那瓶枇杷露,但是她被他的吻湮没了。不能动弹。不想动弹。


第一部分进退推拿,吞吐自如

    他接吻挺在行,舌头既没有抵着不动,也没有死咬着她的不放,进退推拿,吞吐自如,使她感觉和谐流畅,完全不像一个三十八岁的中年男人之吻。    
    这一场热吻正如车轮滚滚向前,浩浩荡荡,一路尘土飞扬时,突然停止了前行。    
    “你是个好女孩。”尘埃纷纷落地,蓝天白云清晰重现,方东树用僵直的舌头哑声发话。    
    “不,我坏。我真的坏。”朱妙边说边解方东树的衣扣。    
    “我不想伤害你。我什么也给不了你。”方东树捉住朱妙的手,紧攥住不让她乱动。    
    “我愿意。”朱妙知道方东树心里的想法,他想在事前清楚地告诉她,他没法对她负责任,便说了这含义模糊的三个字。    
    “你还是个姑娘,又是设计师,大作家,前途无量。我这把老骨头,也就这样了。”方东树对朱妙说,仍不打算动她。    
    “你不喜欢我,我知道了。”朱妙故意站起来,方东树不松手,他肯定把她往怀里拖了一下,否则朱妙跌进他的怀里的过程不会那么流畅。    
    “你真是个小狐狸精。”他把她往怀里揽,往身体里摁,好似填土。    
    这时,朱妙那嫩果儿般的眼神,已经熟透,芳香扑鼻,似乎任何的轻微碰触,都能令它们果汁四溢。方东树一边说“小狐狸精”,一边啃她。    
    女人一旦和男人的身体有了亲密接触,女人对他的了解与掌握立马变得真实起来。此时,这个男人的所有社会身份完全消失,只是一具肉体的男人,是属于这个女人的男人。朱妙感受与方东树的点滴碰触,心想男人就是一只吹大的气球,一旦放掉那些气体,他就是一个真实具体的东西,可以放在手心的东西,只不过质地、色泽各有不同。    
    “床呢。”方东树抱起朱妙,才发现一个重要问题。    
    朱妙笑着指了指阁楼。男人的本领,一般不可能在一个或几个女人身上练成。方东树需要一张床,证明他是个传统男人,是缺女人“调教”的男人。换言之,尚且干净。    
    “把上楼的力气省下来做你,是不是更合情理?”方东树把她摆在沙发里。    
    “你把我抱上去,我来做你。”她咬着他的耳朵。方东树说调情的话时也有点腼腆,朱妙觉得好玩。    
    火势蔓延得太快太猛烈,容不得片刻的耽误,也就是在十分钟的时间里,方东树迅速地扑灭了这场大火,在她身上躺了一小会儿,水淋淋地坐了起来。朱妙这才想起空调没开。    
    “幸亏我今晚和几个朋友在茶馆打牌,要是回家了,是出不来的。”方东树套上短裤,燃上一支烟,眉间那一团还未散开。朱妙不好问为什么,对于他家里的事,她既怕知道,又想知道。就好比以前谈恋爱,总想知道男人其他女人的事,待男人讲了,又满心不快。于是朱妙说道:“那你该回家了,快去吧。”方东树说:“抽完这支烟。”    
    谁也没说话,都看着那支烟。    
    “其实我是山西人。”方东树开始讲自己的故事。男人在做完之后,想和女人说话,尤其是说起他的童年,证明他对女人感觉良好。作为听众的朱妙,自然十分珍惜这个机会,她贴在他的胸口上,听得见他胸腔的共鸣。方东树说他在农村长大,三兄弟中排行老小。堂叔是乡里的小学校长,比较重视读书。他读高二的时候,已经读完了从堂叔家拉回来的一板车书,国外的、国内的、古典的、现代的诸多作品,历史小说、武侠小说都读遍了。他最想当一名作家,却鬼使神差考上了清华大学建筑系。爱上了一个女孩子,她却已经有了男朋友,并且很快双双赴英国留学。毕业后,他留在北京,一心要办份《 新青年 》那样的个性刊物。把零花钱都贴进去了,办了两期便落花流水。    
    “和那个女孩子再也没联系吗?”    
    “彻底失去联系了。时间过得真是快。”    
    “你回去吧。”朱妙不知他说的时间,是指过去的那一长溜,还是此时此刻。    
    烟也烧得只剩屁股,方东树把它掐灭穿上衣服走了。    
    


第一部分漂亮妓女,内心流毒

    会议耗尽了春天。夏天还在云雾茶里沉浮。哈欠、二郎腿和无聊的讨论,习惯性地举手赞成,对于领导的远见,无人有胆识发出相异方式。人们一边痛骂形式,一边温驯地走形式,房子有了,车子有了,生活水平提高了,走形式走出了幸福道路,谁还有牢骚。一群端稳了铁饭碗的,茶余饭后,说说某开发商提前花完银行贷款和某关键人物的前程,谈谈某领导分泌出的模糊的花边新闻,带着优越和优越感横冲直撞。领导们逢年过节上演给红包送温暖的感人节目,在镜头前亲民如子,工人无法讨回自己的血汗,在没有镜头的地方声泪俱下。这个千疮百孔的城市,始终保持一个现代化都市的繁荣表象,各项指标排名全国前几位,像一个生意兴旺的漂亮妓女,内心流毒。    
    “迟早要离开这里。”朱妙慢慢有了这种想法。她对程小奇的幻想,因为这个念头的诞生,更深了一层。她和他开始通电话,对于方东树的事情,只字不提,正如她从不在方东树面前提起程小奇,方东树也从不提起他的妻子。程小奇的存在,使朱妙面对方东树时,心里略有熨帖。    
    程小奇说:“你这么好,真的没有男朋友吗?”    
    朱妙道:“那我现在去找。”    
    “你千万别这样,我会痛苦的。”    
    朱妙玩着脚指头,脚指头无耻,得意洋洋。    
    “放心吧,少年,我没人要的。”脚指头继续无耻。    
    “我要我要,别让人把你抢了。”    
    程小奇已经把她落款的名字提到了他信的开头,他让她做他的一条小鱼,他要成为鱼的江河,鱼的海洋,无论刮风下雨,都将她保护。    
    “我要你过得幸福,最好这份幸福是我来给予。”程小奇挺会抒情。    
    那片阳光很快由温和变得热烈,朱妙不自觉地开始索要。她要每天有信和电话,她煽情的功夫一流,弄得程小奇的来电患了尿频症,常常在朱妙刚放下电话没两分钟又响起来。    
    “我又想你了。”程小奇说。听起来就像“我又想撒尿了”。这样的尿频朱妙喜欢,她十分需要尿频,每一次接电话,都很快乐,跟排泄一样。    
    “我比你大七岁,你要想清楚,当你三十岁的时候,我都快成老太婆了。”朱妙说。    
    “大七岁算什么,王菲比谢霆锋大十几岁呢!反正都大了,大多少都无所谓的啊!找个姐姐经常帮忙出主意,对事业帮助大着呢。”程小奇嘴上抹蜜。    
    “大十几岁,都可以当儿子来抱了,乱伦呢。”朱妙嘴上不甜,心里有蜜。    
    “妈妈,妈妈,我要……”程小奇真叫了起来。    
    “你有过几个男朋友?”程小奇问。    
    “你真无聊,问这个干吗?那以前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问一下不行啊,人家好奇嘛。”    
    “那你有过几个女朋友啊?”    
    程小奇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就读高二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女生,就接过一次吻,我出来后,就不明不白地分了,那时还不到十八岁呢,什么也不懂。”    
    “你还是个处男?”朱妙吃了一惊。    
    “我没有和女人做过。”程小奇很沮丧。    
    “干吗呀,你以为说你是处男,我对你兴趣就更大了?真恶心!”    
    “我也觉得是个处男很丢脸,可事实就是这样嘛。找人上床很容易啊,可是我不想乱来。”    
    “当然不该乱来。不想试试洋妞?”    
    “想过啊,但是人家洋妞正眼都不瞧中国人。”    
    “哎,我说程小奇,你也太实话实说了吧,受不了你。”    
    “吃醋了吗?我高兴啊。不过你放心,来美国两年都没发生什么,现在有了你,就更加不会有事了。”    
    “咦?你到底多少岁?”朱妙觉得有点问题。    
    “你答应我,无论我多大,你都不离开我。”程小奇开始紧张了。    
    “好。”朱妙敷衍。    
    “说话算话。”    
    “当然。”    
    “再过两个月,就二十岁了。”


第一部分怀念和他和谐的鱼水之欢

    “啊?!”如一块烧红的铁,被放到冷水里,“咝”地一下,朱妙的心就灰了。    
    “你,干吗要骗我?”借以维持平衡的东西忽然倒了,朱妙的心里空了一块。比程小奇大了整整十岁,如勾引未成年少男,令她有犯罪感。哪里是找丈夫,简直是领养儿童。    
    “我怕你嫌我小不理我,我是为了能和你在一起才这么做的。我跟你讲过,你大我多少都无所谓,真的无所谓的。”    
    “不行!我无法接受。我可不想成天领着一个儿子似的。我需要可以承受生活的肩膀。”    
    “你说话不算数,你又反悔了。我是一心一意对你,已经把你当成最亲的人。七岁与十岁有什么区别,你要的,我都能给你。”程小奇试着哭了哭,似乎觉得舒服,于是放声大哭,嗓子立刻嘶哑,被人掐了脖子似的,换不过气来。    
    程小奇的哭不像装,反应这么大,朱妙没料到。她本能地认为,程小奇心理有毛病,或者精神有问题。但她很快指责了自己,不应该这么看待一个痴情少年。在她看来,这种情感,好比自来水龙头,关了就滴水不漏,只能说程小奇这只水龙头,质量不过关,不像她是经过屡次验证的合格产品。七岁跟十岁若是平常比较,区别不大,但具体放到朱妙与程小奇的事情上来,就非同小可了。正如一百斤已经把人压得直不起腰,假若再添上三斤,那人就彻底垮了。    
    “你别哭,好了,小多少都没关系。”朱妙说。内心一个闪念就改变了想法,或者,更准确地说,是邪念。少年,处男,健壮的青春躯体,没有理由错过。    
    程小奇抹掉眼泪高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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