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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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石俱焚-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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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再去想这些,那只会让自己不痛快。转过心思,脑中浮现的是前天胤禩托人送来的信,大致意思是已经和老九说好了,她可以加入他们的阵列做官商。冷笑一下,他敢不答应吗?生意上的事都在按照她的计划顺利的进行着,只有这感情上,似乎总由不得她做主。
  叹了口气,好想去杭州啊,看看属于她的水石山庄,顺便视察一下那里的产业,暖阁的事也让她挂心,不知道雪柔能不能真正理解她的用意。记挂的事太多了,最好的办法是她亲自去一趟,可是要以什么理由呢?偷偷的去?做梦,突然消失半个月,估计胤禛能把全大清都翻过来找,而找到她后,第一件要做的事肯定是宰了她,算了,这种找死的念头还是不要有的好。说自己想去江南玩?以胤禛的脾气,就算答应了也会坚持要跟着去,带个拖油瓶,她还怎么做自己的事,也不行。到底什么样的理由能让胤禛同意并且放她一个人去呢?
  韩冰抚着额角,头有点痛啊……
 


今天一早,韩冰的心不知怎么的,总是一阵一阵的悸慌,她预感着似乎要发生什么,一整天坐立不安,什么事都干不了。最后索性连书也不看了,心静不下来,做任何事都只是浪费时间而已,还不如不做。
  呆呆的坐在院子里,脑子里一片空白,难得可以闲下来,真的感觉好奢侈。眼睛无意中瞟到手腕上的一道浅疤,不自觉的将手放到嘴边,用嘴唇轻轻的磨擦着。其实她告诉罗磊的所谓身世并不完整,手上的这道疤还藏着更深的秘密。那好象是她十岁那年吧,因为受不了如山般的学业,在和父亲沟通无效后,她一气之下割了腕,想吓唬吓唬父亲,没想到反而牵扯出了一个巨大的秘密,那就是她根本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她是母亲偷情来的。这件事被父亲压了下来,毕竟在上流社会,面子是多么重要的问题啊。所以他只好哑巴吃黄连,自己吞进了。既然不是他的女儿,他又怎么甘心把毕生事业双手送给一个绿帽的产物,但利用来作为扩大产业的工具倒是可以的,所以有了之后的那些事情。这一切她原本也不知道,是在父亲的葬礼后大妈告诉她的。但什么都晚了,人都死了,再提这些只不过是空谈而已。她没有后悔所做过的一切,即使他不是亲生父亲,即使自己是他的耻辱,他依然没有权利来左右她的人生,甚至来毁掉她的未来,她对他的报复不需要愧疚,她得到他的事业是应该的,毕竟在法律是她是他的女儿,不是吗?
  这些都是前尘往事了,再去想也没有多大的意思。她的人生有太多的起伏,短短二十多年里,她所经历的,是常人所不能想象的。揉着额角,偏头疼好象有发作的迹象。到古代来之后,她就几乎没再发过病,久得她都快忘了自己的这个老毛病了。
  风大了,吹着头更疼。站起身,慢吞吞的往房间走去。眼角看到素云的身影出现在冷湘轩的门口,便停了下来。
  “侧福晋吉祥。”她还是那么喜欢在“侧”字上读重音啊。
  韩冰回头,淡淡的说,“起来吧。”如果以为一句小小的话就可以轻易惹怒她的话,那也未免太小看她的涵养功夫了。在商场上摸打滚爬多年的人,没这几把刷子,能混得下去吗。“有什么事吗?”
  素云是那拉氏的心腹,到她这儿来,多半是不会有好事的。
  素云起身后,垂首道,“福晋说,三天后是好日子,准备接年大人的妹妹入府,爷已经准了,所以请侧福晋预备预备,三天后行家礼。”说完,眼睛偷偷的瞄了韩冰一眼,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韩冰依旧面无表情,点头道,“知道了。”想看她吃醋的样子,做梦。现在人都还没进门呢,她吃哪门子的醋啊。
  素云见韩冰面不改色,有点失望,她喳了一声,就讪讪的走了。
  韩冰的冷静也只维持到这里,待素云一走,韩冰脚一软,差点跌坐到地上,她勉强撑着,走回屋里,关上门,愣愣的坐在梳妆台前。镜中的人满脸无奈,又有点哀怨。韩冰闭上眼睛,转过脸,那不是她,她是骄傲的韩冰,不是镜中那个怨妇。不就是多一个女人嘛,胤禛的女人本来就很多,她应该无所谓才对。为什么要在意,在意有什么用?在意了,年氏就不进门了?在意了,府里那些女人就会消失了吗?不要傻了,韩冰,从跟他的第一天起,你就知道了,这个男人是不可能只属于你一个的。你想要一夫一妻的梦,恐怕只能回到21世纪去才能实现,但回得去吗?
  头痛得更厉害了,抽搐似了,仿佛神经都要炸了。用手按摩着太阳穴,告诉自己,别去想了,也别去在乎,越在乎,受伤就越多。疼得实在受不了了,韩冰和衣躺到床上,随手拉过一条被子,盖了个被角,强迫自己睡觉。
  疼痛让神经变得敏感,怎么睡都睡不着,外面又传来“叮叮梆梆”的声音,吵得韩冰想杀人。
  “初晴!初晴!”翻了个身,韩冰向门外喊道。
  初晴一边应声,一边忙不哒的跑了进来,“冰姐,有什么吩咐啊?”
  韩冰拿被子蒙着头,“外面怎么这么吵?”那声音,好象拆房子一样。
  初晴看了眼窗外,撇了撇嘴,说道,“三天后年大人的妹妹要进府,现在在给她收拾院子。”
  听了初晴的话,韩冰拉下了被子,脸上没有表情,或者说是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她盯着天花板看了很久,才叹了一口气,“她住哪儿?”
  初晴有点同情的看着韩冰,她知道现在爷最宠的就是冰姐,也知道整个雍王府的女人都恨不得冰姐死,现在又要有个新人进府,爷是不是能一如既往的喜欢冰姐,谁也说不定。这个年主的背后可有年家在撑腰,即使没有爷,也没有人敢动她。但冰姐就不同了,她没有有权有势的娘家,一旦失去了爷的扶持,今后的日子,怕是很难熬啊。
  “冰姐,她就住在冷湘轩旁边的古幽馆。”这点也是初晴担心的,就在旁边,兴许哪天爷一不小心走错了地,就麻烦了。
  古幽馆?那个种满兰花的院子?是那拉氏的安排还是胤禛的意思?那个院子,真的很美啊。韩冰转过头,“初晴,你下去吧,我想休息了。”
  初晴咬着下唇,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不管将来怎样,她都打定了主意,要永远的伺候冰姐。
  傍晚时分,胤禛回来了,和往常一样,他直奔冷湘轩,脱去官服,换上家居袍子后,走到床边,见韩冰睡着,就轻手轻脚的走到外堂,一个人坐在书桌前看起了折子。
  其实韩冰一直都没有睡着,她知道胤禛回来了,但没有睁开眼。很多时间,胤禛对她的独宠都快让她忘了自己其实只是他众多妻妾中的一个,往往会陷在假象里无法自拔。但今天,她告诉自己要清醒过来了,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就算年氏构不成威胁,就算胤禛还是一如既往的宠幸她,但谁能保证这会是一辈子的,谁又能担保以后不会有其他的女人引起胤禛的关注。算了,早点明白过来,以后受的伤就会少点,即使现在心痛,也好过将来绝望。
  听到内室里有细微的声音,胤禛抬起头,轻揉眼睛说道,“你醒了?”
  韩冰坐起身,披了件衣服,道,“恩。”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索性不言语。
  胤禛放下折子,走到床边,随手捞起一件披风,替韩冰包上,拥着她,感受到韩冰的身子一僵,道,“怎么了,冷吗?”
  韩冰摇头,勉强撑起一个笑。胤禛也就没有在意了,继续道,“太子的事可以说是过去了。”他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换成别人,怕是要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了,但韩冰不是别人,她知道胤禛说的是什么。
  就见韩冰瞪大眼睛看着胤禛,声音有丝颤抖的说,“为什么?刑部的判决下来了吗?”难道罗磊真的逃不过这坎了吗?心一下子揪紧了,眼睛盯着胤禛的嘴唇,因为那里将吐出对罗磊的最后判决,是生是死就在这一刻了。
  胤禛只当韩冰的紧张是担心他的大事,没有疑心其他的,他叹口气道,“那个替罪的,昨儿个夜里,在牢里病死了。这案子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韩冰在听到那个死字时,一个激动,加上头痛还没有好,头一栽,就这样晕倒在了胤禛的怀里。胤禛慌了,抱着韩冰,拉开嗓门大喊,“来人啊,快来人!”
  听到胤禛的喊声,当班的太监赶忙推门,急了,一个没留神,被门槛拌了一下,整个人滚了进来,帽子也掉了,趴在地上说,“在。”
  胤禛也顾不了那个奴才什么样,大吼着,“快去宣太医。快!晚了,我要你的狗命。”
  小太监手忙脚乱的拣起帽子戴上,一边后退,一边说,“喳。”结果又没看清门槛,一个踉跄,倒栽葱似的栽了出去,摔了个四脚朝天,也不管背上的痛,爬起来后一溜烟的往太医院奔去。
  胤禛紧紧的抱着韩冰,呼喊着她的名字,但她依旧紧闭着双眼,没有醒过来。太医进来后,还没行礼,就被胤禛喝道,“快过来看看,别行礼了,都什么时候了。”
  太医见四爷这么紧张,自然不敢怠慢,仔细的诊了脉,闭眼思考了很久,才说,“侧福晋想必是有头痛的毛病,依卑职判断,这个病得了很久了,已经种下了病根。这次,是头痛发作,加上受了惊,一时昏阙了过去,四爷不要太过担心,没什么大碍。”说着,掏出一个瓷瓶,在韩冰鼻子底下晃了晃,就看到韩冰咳了一声,慢慢的醒转了。
  见韩冰醒来,胤禛松了口气,对太医说,“有劳了。她没事了吧?”
  太医却摇头,“现在是没事了,但这个头痛的毛病不根治,以后还是会有很多麻烦的。”
  就看到胤禛刚舒缓的脸色又绷紧了……
 

“什么意思?” 胤禛鹰般的眼睛狠狠的盯着太医,那眼神,好象要吃人样恐怖,直看得所有的人都浑身冒冷汗。
  可怜的太医腿在微微颤抖,脑门上一颗大大的汗珠挂在那儿,正在慢慢沿着脸颊滚落。哆嗦着抬手摸了把汗,太医想了半天,才小心的开口,“这个,由于病得来已久,所以要根治比较麻烦。而不根治的话……”边说边用眼睛偷瞄胤禛,见他又皱起了眉,忙说,“可能会有些麻烦。因为时间拖得越长,病发作起来就会越厉害,时间间隔也会越来越短,如果受到外界刺激的话,很容易昏阙,甚至……甚至……”
  太医不敢说下去了。胤禛扫了他一眼,“甚至怎样?”
  一咬牙,早死早超生,“甚至卒死。”
  “砰”一声巨响,胤禛手边的茶杯被他砸到了地上,房里所有的人都立刻矮了半截。
  胤禛看着太医,一字一字的说,“你给本王听好了,她活你活,她死,你就得陪葬。治不好她,本王抄了你的家。”
  只见那太医手脚都开始哆嗦了,脑门上的汗从一颗变成一串。他吞了几口唾沫,才结巴的说了声“是,奴才一定,一……一定尽力而为。王……王爷,放心。”
  “下去开药去吧。” 胤禛一挥手,太医像获得特赦一样,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好吵,谁在耳朵边嚷嚷啊,忒没公德心了吧。韩冰不满的皱眉,慢慢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胤禛特大号的脸。他的眼睛一动也不动的看着自己,像傻了一样。韩冰伸手在他面前晃了几晃,一点反应都没有。干脆用手指用力戳了他几下,“你在干吗啊?”
  被胸口的疼痛拉回思绪,胤禛低头,正好迎上韩冰瞪得圆圆的眼睛,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是嘴角咧开,成傻笑状。韩冰翻翻白眼,真的变成傻瓜了。
  她轻拍他的脸,“喂,回魂了。”
  周围伺候的太监丫头都禁声不敢发出一丝声音,低着头,眼睛都规矩的只看地板。
  “你醒了?” 胤禛维持着傻笑的样子,问道。
  韩冰觉得自己连翻白眼的力气也没有了,决定不再理他。脑子里仔细的回想刚才发生的事,好象是她昏倒了,再往前,韩冰的脸变得煞白,胸口传来一阵一阵的悸痛。她想起来了,全想起来了,罗磊死了,永远的离开了。而她,还不能表现出悲伤,还必须要把伤心埋在心底最深处。想哭不敢哭,甚至连去见他最后一面,送他最后一程都不可以。心撕裂般的痛,痛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你怎么了?头还痛吗?” 胤禛终于恢复了正常,见怀里人脸色白得跟墙一样,忙担心的问。
  看到胤禛那关心的样子,韩冰的心更加难受了。这两个男人,在她的生命里都占了很重的分量,如今只剩下眼前的这一个,而他,却即将要迎娶新妇,老天,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笔糊涂帐啊。
  抚着胸口,头不痛了,心痛,胸闷,有股想逃开一切的冲动。
  “你到底怎么了?” 胤禛扶着韩冰的肩,她的沉默不语让他很担心,很害怕。
  勉强撑起一个笑,韩冰摇了摇头,“我没事,头不痛了。只是好累,好想睡觉。”
  韩冰终于开口说话了,胤禛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他轻轻的将韩冰放平在床上,仔细的替她盖上被子,柔声说,“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扰了。”说完,转头对下人交代道,“好好伺候你们的主子,她要有什么事,你们知道后果。”
  一屋子的下人忙应声“喳。”
  胤禛又看了韩冰一眼,见她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缓,就放心的走了。
  一连在床上躺了2天,韩冰的心情才慢慢恢复过来,时间是最好的愈合剂,再大的痛也能抚平,不是吗?罗磊已经不在了,她的伤心他看不到了,她的呼喊他听不到了,她与他,两个世界,再无交集的可能。两天里,尝过了难过,尝过了心痛,尝过了思念,接下来,再任由自己痛苦下去就太不值得了。她的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要做的事太多太多了,仇还未报,气还未出,她不能就此倒下去。
  罗磊,如果你能听到的话,我要告诉你,我会好好活下去的,放心吧。
  时间过得很快,今天就是年氏进门的日子了。一大早,韩冰就起了床。虽然胤禛说她身体不好,可以不用参加家礼,但她不想让其他人看她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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