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姥姥艾丽的毒蝇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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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姥姥艾丽的毒蝇纸-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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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她已经告诉过你们,她是到浴室去洗这些衣服的。她让那姑娘把羹汤放在洗脸台上     
凉一凉,玛丽。郝迪当着她的面按她的吩咐做了。郝迪小姐告诉过你们,当时,她注意     
到洗脸台上有一只碗,碗里泡了一些毒蝇纸,她知道波克斯德尔太太是用这种水来化妆     
的。那天晚上在屋子里的女士,除了威纳波斯太太以外,都告诉过你们,她们知道波克     
斯德尔太太是常常要泡这种水的。       
  玛丽。郝迪与被告一起走出卧室,你们也听到了孟西太太的证词,知道郝迪小姐离     
开厨房仅仅几分钟就有回到厨房。9点钟刚过,女士们离开餐厅,到小客厅里来用咖啡。     
9点15分,戈达小姐向大家表示道歉,说她要去看看她外公是否需要点什么。她走的时     
间是很确切的,因为此时正好时钟打响了一个表示一刻钟的声音。威纳波斯当时还说了     
一句:这只钟的声音很悦耳。你们都听到威纳波斯太太、莫里司。波克斯德尔太太和爱     
德华。波克斯德尔太太的证词,说那天晚上太太们都没有离开过小客厅。而威纳波斯牧     
师也能证明:三位先生也都没有走开过,一直到戈达小姐三刻钟以后下来说她外公身体     
很不好,希望立刻去请医生来。        
  戈达小姐告诉过你们,她走进她外公的房内时,他刚开始喝汤,他还抱怨说汤的滋     
味不好。她的反应是:她外公是不满意人家不让他吃晚饭,并不是真的认为羹汤有什么     
不对。因为他尽管抱怨,还是喝下去大半碗,而且还喝得津津有味。        
  你们也听到戈达小姐说过,她外公喝够了以后,她把汤碗拿到隔壁房内,放在洗脸     
台上。然后她回到外公的卧室,和波克斯德尔先生、波克斯德尔太太三个人打了差不多     
三刻钟的惠斯特牌。        
  10点钟,奥古斯都司。波克斯德尔先抱怨说他觉得非常不舒服。他肚子里疼得有如     
刀绞,而且还有腹泻现象。开始出现这样的症状时,戈达小姐就下楼告诉她舅舅她外公     
身体不适,希望能赶紧请艾佛斯莱大夫来。艾佛斯莱大夫也向你们提供了证词。他是十     
点半来到柯尔布洛克庄园的。他发现病人非常痛苦,非常虚弱。他根据症状进行了治疗,     
尽可能设法解除病人的痛苦。可是奥古斯都司。波克斯德尔先生还没到半夜就去世了。”         
  “陪审团的先生们,你们都听到玛格丽特。戈达小姐讲过,她看到外公病情越来越     
重,便想起那碗羹汤,怀疑是不是这碗汤使外公肚子疼。她对大舅莫里司。波克斯德尔     
上尉提起这件事。波克斯德尔上尉告诉你们,他立即就把还剩有一些羹汤的碗交给艾佛     
斯莱大夫,请他把碗锁在书房的一只小柜橱里,锁上,贴好封条,保存好钥匙。你们也     
知道,事后对碗里的东西进行了化验,化验结果你们都很清楚的。”        
  别看这位勇猛的上尉,他采取的措施倒是满精明的哩,达格里许忖道。还有这位年     
轻小姐,简直可以说是心细如发了。老人吃完羹汤,那只碗并没有立即收到厨房里去洗     
掉,这又是偶然的呢还是故意的呢?他想到,为什么玛格丽特。戈达没有拉铃,让女仆     
把碗拿走呢?戈达小姐似乎是唯一的另一个嫌疑犯。他倒希望能多知道一些她的情况。     
  可是,除了两个主角之外,从审讯记录里看不清其他人物的面目的。本来就不打算     
做到这一点,这样的审讯制度仅仅需要别人回答一个问题:在这个案件里,被告是确实     
有罪呢还是没有?至于人的个性的细微差别、饶有兴味的推断、群众当中的流言蜚语,     
这都不在考虑范围之内。70年过去了,这些发黄的档案里的历史人物是否还在人世呢?         
  经过考查,达格里许发现波克斯德尔兄弟是最枯燥不过的人物。他们和他们气度非     
凡、胸部高耸的夫人一直坐在餐厅里,从7点钟几乎一直到9点,(这真是一顿丰盛的晚     
餐那!)始终是在大家的眼皮底下。他们作证时所说的话也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闯进     
家庭的“小妖精”也许会使两位夫人的胸脯因为憎恨、妒忌、窘迫、懊恼这种种不算高     
尚的感情而起伏不定,如果真是这样,她们也没有公诸于众。不过,两位先生和他们的     
太太肯定是无罪的,当然,对于如此有身份,如此可尊敬的上等人,本来就不该妄加怀     
疑。甚至连证明他们当时不在作案现场的人证也很有上流社会的色彩,亨利。威纳波斯     
牧师为两位绅士作证,那位贤德的牧师太太则替两位夫人担保。       
  而且,他们又有什么犯罪动机呢?老人的死亡已经不能为他们带来经济上的利益。     
要说到好处,老人在世界上活的时间更长一些,说不定倒会对新夫人感到厌倦,没准等     
他头脑冷静下来时还会修改自己的遗嘱呢。       
  其他证人也提供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达格里许把他们的证词都一一细看过了:病     
理学家的证词、医生的证词。还有人提起艾丽格拉。波克斯德尔到村子店铺里去买毒蝇     
纸的情况,人家翻遍了旮旮旯旯、坛坛罐罐,才给她凑了十来张毒蝇纸,要知道这是在     
隆冬季节,又是在英国呀!厨娘作了证,客厅女仆也作了证。那位外孙女小姐的证词条     
理最清楚,话也说得最有把握。档案里确实找不出什么蛛丝马迹,可以证实牧师的怀疑。         
  这时候,达格里许想起了奥伯雷。格拉特。格拉特是个富有的业余犯罪学家,他对     
维多利亚时代与爱德华时代所有重要的毒杀案都信得过研究。对更早或更晚时代的案件,     
也毫无兴趣,因为他像正统的断代史家一样,仅仅对自己专攻的时代有感情。其实他的     
确有资格自己看作是严肃的史学家。他住在温彻斯特一幢乔治国王时代的房子里他     
对维多利亚王朝与爱德华王朝的感情倒没有扩大到建筑方面去,这地方离柯尔布洛克农     
庄只有3英里。达格里许上伦敦图书馆去查了一下,发现格拉特并没有就这一案件写过     
什么书。      
  不过,要说他会忽略这个时代是在他研究的范围之内、地点又离他家这么近的案件,     
这是不大可能的事。过去达格里许也常在警察调查程序的技术问题上帮格拉特的忙,因     
此,格拉特接到电话后,马上就请达格里许下午去喝茶,表示很乐于为他效劳。     
  他们在格拉特那间雅致的小客厅里坐下来喝茶,端茶上来的女仆戴着一顶有荷叶边     
和绦带的小白帽。达格里许心想:不知格拉特给她多少工资,才能使她同意戴这么一顶     
古趣盎然的小帽子。她像是随时都可以客串演出一出格拉特最为欣赏的维多利亚毒杀案     
似的。达格里许几乎有点忐忑不安了,黄瓜三明治里会不会有砒霜啊?       
  格拉特小口小口地啮着面包,谈兴倒是很高。       
  “有意思,您倒突然对波克斯德尔案件感起兴趣来了,我得说,这让人难以理解。     
我昨天才把我对这一案件所作的笔记找出来。他们正要拆柯尔布洛克农庄,以便腾出地     
方来盖新的住宅楼。我正在犹豫要不要去看最后的一眼呢。自然,那家人从1914到1918     
年那次战争以来,就没在那儿住。从建筑史看,它是排不上地位的。不过我还是不忍心     
看到它被拆掉。如果您有兴致,咱们喝完茶倒可以开车去看看。       
  “您知道,这个案件的书我一直没能写完。书名我本想叫《柯尔布洛克农庄奇案》,     
或是《谁杀了奥古斯都司。波克斯德尔?》不过,可惜的是,答案太过显露了。”       
  “不能算是真正的奇案,是吗?”达格里许插了一句。     
  “除了那个新娘子之外,还能是谁呢?顺便插一句,她婚前的名字是艾格丽格拉。     
波特。艾丽格拉,一个不寻常的名字。您说她母亲起名字的时候会不会想起拜伦?我看     
大概不至于。哦,对了,我的笔记本第二页上还有一张艾丽的照片呢,是她结婚那天在     
戛纳照的。我给照片题的说明是‘美女和野兽’。”     
  照片倒没怎么发黄。姨姥姥艾丽跨越过70个年头朝达格里许爽朗地笑着。她有一张     
宽阔的脸,嘴很大,鼻子有点塌,两绺乌黑的头发梳得很高。上面按那会儿的时兴模样     
戴了一顶插着许多鲜花的在帽子。她的脸轮廊太粗,不能算是真正的美人,可是她那双     
眼睛很精神,凹陷得很深,位置很匀称;她的下巴圆圆的,显得很有决断力。跟这位年     
轻而充满活力的女中豪杰一比,可怜的奥古斯都司。波克斯德尔也确实只能算一头衰老、     
垂死的野兽了。他傻愣愣地对着照相机直笑,拽住了新夫人的胳膊,仿佛人都站不稳似     
的。他们的姿势太不自然了,好象艾丽随时都会抓起干瘪老头子,把他往自己肩膀后面     
扔似的。     
  格拉特耸耸肩。“不象女凶犯的脸,是吗?我见过比这更善良的脸呢,杀起人来连     
眼皮也不眨一下。她的辩护律师自然是说:她上浴室去的那几分钟里,老人自己往凉在     
洗脸台上的羹汤里倒进了毒药。可是他何必这样干呢?一切现象都说明他新婚燕尔,正     
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这个白送了命的老色鬼!我们的老奥古斯都司是舍不得离开这个花     
花世界的饿,采取这样痛苦的方式更不干了。而且,我怀疑他当时是否知道有羹汤。您     
记得吗,他是在隔壁房间的床上躺着。”       
  达格里许问道:“会不会是玛格丽特。戈达?没有证明指出她进入卧室的确切时     
间。”       
  “我早知道您会想到这上头来的。当然,她可以趁艾丽在浴室时来到卧室,下了毒,     
躲在卧室里或是别的什么地方,等羹汤端去给老人时才出来和外公外婆待在一起,仿佛     
是刚上楼似的。这也有可能,我承认,不过,到底会不会呢?她外公这回结婚,在一家     
人里,她是最不受影响的。她母亲是奥古斯都司。波克斯德尔的长女,年纪轻轻就嫁给     
了一个有钱的药厂老板。她母亲生她的时候难产死了,过了一年,她父亲也离开了人世。     
玛格丽特。戈达继承了一大笔遗产,还说了一门好亲事,未婚夫约翰。布里兹拉西上尉是     
个贵族。不论对波克斯德尔家还是戈达家,这都算是高攀。您想想看,玛格丽特。戈达,     
又年轻又漂亮,戈达家的财产都归了她,还有戈达家有名的‘祖母绿’和勋爵长子这样     
的未婚夫婿,怎么会有她的嫌疑呢?辩护律师,那是罗兰。高特。劳埃德,根本不在她身     
上多费唇舌,我看这是很聪明的。”        
  “ 辩护很成功,是吗?”        
  “出色极了。艾丽格拉。波克斯德尔的一条命是高特。劳埃德捡回来的,这是没得说     
的。他的辩护词的结尾部分我还能背诵呢。       
  ‘陪审团诸君,我以正义的神圣名义,祁请你们郑重考虑你们即将采取的行动。这     
个年轻女子的命运将由你们来决定,完全由你们来决定。她正站在你们的面前,青春年     
少,生气勃勃,前途无限,充满了希望。你们有权快刀斩乱麻,把这锦绣前程断送掉。     
你们可以宣告她有罪,让她在处决前的几个星期里慢慢地受煎熬;你们可以让她迈着沉     
重的步子走向阴森森的刑场;你们可以让她遗臭万年,可以把她和心爱的丈夫结合的那     
几个欢乐的星期贬抑得一钱不值,可以把她投进黑暗的深渊,使她死无葬身之地。’       
  在这里可以停上半刻,以取得绝妙的戏剧效果。接着再用洪亮激越的嗓音,逐渐放     
声问道:‘可是证据又在哪里呢,先生们,我请问你们。’又是一个停顿。这回可是万     
钧雷霆般的吼叫了:‘证据在哪里呢?’”        
  “辩护很有力量,”达格里许说。“不过我怀疑在今天的法官和陪审团面前是否会     
奏效。”       
  “反正在1902年这一手是很灵的。当然,废除死刑对这种舞台效果是个致命打击。     
我个人就觉得用快刀斩乱麻这样的措辞趣味不高。可是那些陪审员是领会个中含意的。     
他们决心还是别把绞死人的责任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为妙。他们中止审判六个小时才作出     
裁决,宣布后公众报之以热烈的欢呼与掌声。倘若让这些有身份的公民从腰包里掏出五     
镑钱来押被告到底有没有罪,情况就不一定是这样了。当然,艾丽格拉。波克斯德尔也     
和辩护律师配合得很默契。3年之前,通过了一个罪证法案,使律师可以让她也作为证     
人出庭作证。演员这口饭她可不是白吃的,反正她让陪审员一个个深信不疑,她真是爱     
那个老色鬼的。”       
  “也许她是爱的吧,”达格里许提出自己的看法,“她不见得一点儿善良的品质都     
没有吧。而且那个老人也是很慈祥的。”       
  “那当然,那当然,可是说到爱,那是无稽之谈了!”格拉特不耐烦了。他说:     
“我亲爱的达格里许!他是个65岁其丑无比的老头儿,可她却是21岁的妙龄少女!”       
  爱情这种无可理喻的现象,能否用这样简单的算式来解释,达格里许没有把握。可     
是他没有争辩。格拉特又继续说道:        
  “法庭也没发现有什么别的感情纠葛。当然,警察向她以前的合伙演出人调查过。     
原来他是个秃头的、侏儒般的矮子,狡猾得像条泥鳅。他的老婆是个胸部发达的雌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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