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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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女子的香气-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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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和名教授神秘迷人的女儿并无任何相似之处。

  葛龙迪椰城堡事件以后,玛蒂小姐住进巴黎近郊疗养院休养,就在身体快痊愈时,传来了瑞思将娶费城科学院著名地质教授的侄女为妻的消息。有些知道他狂热爱恋玛蒂小姐,甚至一度因绝望而染上酗酒恶习的人,自然会下定论认为瑞思是因为完全绝望了,所以才会如此出人意外地结婚;他们还说这段对瑞思而言极有好处的婚姻——因为艾蒂·普斯考小姐很富有——是在极为怪异的情形下缔结的。这些故事等我有时间再说给你们听,到时你们就会知道为什么瑞思夫妇会选在红岩定居——他们在前一年秋天买下了位于海格立斯半岛上的古堡。

  但是,现在我必须让达尔扎克继续叙述他的离奇旅行。

  “当我们对桑杰森教授解释过后,我太太和我都注意到,他对我们所说的事非常迷惑,而且变得很忧伤。看到我们他一点都不高兴,玛蒂试着表现出很快乐的样子,但是没用;她父亲已看出来,我们在离开他后,遇到了一些事情,而且我们向他隐瞒真相。她装作没注意到这点,将话题转到今早的婚礼。因为如此,她便提到了你,胡尔达必,我的朋友。我趁此机会向桑杰森教授说,既然你正在放假,没什么事做,而我们又都要去曼屯,若能邀请您跟我们一起度假的话,您一定很高兴;红岩地方很大,瑞思及他的年轻太太一定会热情招待您的。我说这些话时,玛蒂以目光表示赞同,并温柔按着我的手,对我说她很高兴听到我这个提议。所以到了瓦伦斯后,桑杰森教授在我的提议下,写了那封给你们的电报。我发了出去,你们可想像,我们一整夜都无法合眼。玛蒂的父亲在隔壁包厢休息时,她打开她的手提袋,拿出一把小手枪,上了膛,放进我短大衣的口袋中,对我说:‘如果那人攻击我们,你要保护我们!’啊!朋友,那个夜晚真是漫长无比,我们两人都不说话,合上眼皮,骗对方自己睡着了。灯还亮着,因为我们都害怕待在阴影中。包厢的门闩得紧紧的,怕他会再次出现。当走廊上响起脚步声时,我们的心就悸动慌乱,好像是听到他的脚步声,她因为害怕再次看到拉桑的面孔,竟用布将镜子遮住!他还跟在我们后面吗?我们是否瞒过了他?我们逃开了吗?他曾继续搭乘去库娄兹的火车吗?我们能这么希望吗?我觉得不可能。而她呢?我可以感觉到她非常安静,她像死了般,我感觉到她已坠入绝望深渊,比我更难过——因为噩运像宿命一般跟随着她不放,我多么希望能安慰她,让她觉得是被保护的,可是也许是我不懂得该说什么,我才一开口,她立刻流露出忧愁的神情。我了解到如果我沉默的话,对她更好。于是,我也和她一样,闭上了眼睛……”

  以上便是达尔扎克的叙述,内容很详尽,胡尔达必和我都认为这段经过很重要,所以我们就决定了,一到曼屯便尽可能忠实地记录下来。我们两人各写一份,写完后便交给达尔扎克过目。他做了几处无关紧要的修改。我现在要告诉你们在那之后发生的事。

  桑杰森教授及达尔扎克夫妇一起旅行的那个夜晚,并没有发生任何值得注意的事。抵达卡拉凡车站时,瑞思就在月台上。他很惊讶看到这对新婚夫妇。在这之前,达尔扎克已经以不同借口推却过几次瑞思夫妇的邀请。瑞思知道达尔扎克决定和桑杰森教授一起在他家度几天假时,兴奋得不得了,并说他太太一定也会非常高兴。同样,他也很欢迎胡尔达必。瑞思并没有记恨达尔扎克对他的冷淡态度。达尔扎克对他一直都是这样,即使是在瑞思及艾迪小姐结婚后,也没改变。当这位年轻的索尔本大学教授到山雷摩休养时,途中曾经经过海格立斯城堡,可是他只是做了一次礼貌上的拜访。然而,等他回程经过离边境最近的卡拉凡车站时,瑞思夫妇经由桑杰森父女那儿知道他将会路过,又急忙赶到车站,非常热情地和他打招呼,称赞他的气色好多了。总而言之,瑞思一直尽力和达尔扎克建立良好的关系。

  我们已经知道拉桑如何再次出现在布格车站,使达尔扎克夫妇的蜜月旅行泡汤,也使他们的心境有所改变,以致完全忘了以往对瑞思夫妇保持的矜持及观感,并和仍被蒙在鼓里——虽然他已怀疑有事发生——的老教授一起前往他们家里。达尔扎克夫妇虽然并不是很喜欢这对夫妇,但他们知道这对夫妇为人诚实正直,是会保护朋友的人。同时,他们也向胡尔达必求救。很明显,他们已变成惊弓之鸟。达尔扎克的恐惧,在我们抵达尼斯车站见到来接我们的瑞思之后,更为加深。但是在那之前,发生一件不能不提的小事。一到尼斯火车站,我就迫不及待地跳下火车,冲进车站办公室,问有没有给我的电报。他们交给我一张蓝纸,我来不及打开就跑回去找达尔扎克及胡尔达必。

  “看!”我对年轻人说。

  胡尔达必打开电报,读道:

  “‘四月六号后毕纽尔未曾离开巴黎;确定。”

  胡尔达必看着我,扑味一笑。他说:

  “是你要求这样做的吗?为什么你会有这个想法?”

  “我是在第戎时想到的,”我有点恼火他的反应。“也许两封电报中那令人担心的事与毕纽尔有关。于是我请一位朋友告知我毕纽尔的一举一动。我很想知道他有没有离开巴黎。”

  “那么,你现在知道了吗?你该不会以为是拉桑伪装成那个苍白无神的毕纽尔吧?”

  “当然不会!”我生气地矢口否认,因为我知道胡尔达必在嘲笑我。

  事实上,我的确是如此猜想。

  “您还是很讨厌毕纽尔吗?”达尔扎克难过地问我,“他是个可怜人,不过他是个好人。”

  “我不信。”我不同意地说。

  我说完便缩到车厢一角。通常我的猜测并不很准确,胡尔达必也常笑我。但这次不同。几天后我们得到证明,即使毕纽尔不是拉桑伪装的,也不是一个好人。对于此点,达尔扎克及胡尔达必后来对我的远见都很钦佩,而且为先前的态度道歉。但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可是由这事可证明,“拉桑会伪装成我们周围不是很亲近的人”这想法,是怎样纠缠着我。是呀!巴勒枚耶在这方面有很高的才能,甚至可说他是天才,这使我深信,需要对周围所有的人都提高警觉。可是,很快,我们就会知道这次拉桑改变了策略——瑞思先生意外地出现在火车站使我很多观点有所改变:拉桑这个坏蛋从此不但毫不掩藏自己,反而到处出现。至少我们之中,有几个人都看过他了,真是胆大无比,他在这里没有任何顾忌。达尔扎克及他太太都不会揭发他;同样,他们的朋友也不会。他如此招摇的目的,好像只是为了粉碎这对以为已经永久摆脱他阴影的夫妇的幸福!可是,若真是如此的话,理由也不够充足,为什么他要如此报复?为什么他不在他们结婚前报复呢?他大可阻止这场婚礼。没错!可是那样的话,他便必须在巴黎出现!只是我们也不能确定,拉桑真会害怕出现在巴黎。谁又敢确定?

  现在听瑞思怎么说。他刚走进我们三人的车厢内。当然瑞思不知道在布格发生什么事,也不知道拉桑曾出现在火车上;他是来告诉我们一件吓人的消息。不管如何,如果我们还存有把拉桑摆脱在往库娄兹火车上的一线希望,现在也须放弃了。因为瑞思本人也看到了拉桑!他在我们到达曼屯前赶来,就是为了通知我们,让我们准备好怎样应对。

  他对达尔扎克说:

  “我们载您到了车站,火车离站后,您的太太、桑杰森教授及我下车散了一会儿步,一直走到曼屯的散步大道。老教授勾着他女儿的手臂说话,我则走在教授右边,也就是说教授是走在中央。突然,当我们在公园门口停下来等电车经过时,我撞到一个人,他对我说:‘对不起!先生。’我的汗毛全竖了起来,因为我听过这个嗓音。我抬头一看,竟是拉桑!在重罪法庭时,他的嗓音就是这样!他安静地注视我们,我都不知道我怎么控制住自己没尖叫、没有喊出这个恶魔的名字、没有大叫‘拉桑’?我很快拉住桑杰森教授及玛蒂小姐,他们什么都没看到。我带他们绕过公园的音乐台,领他们走到一个租车站。在这车站前的人行道上,我又看到拉桑,我不知道为什么桑杰森教授及他女儿竟会没看到他!”

  “您很确定吗?”达尔扎克焦虑地问。

  “百分之百!我假装觉得不太舒服,我们登上马车,我叫车夫策马前进。拉桑一直站在人行道上,用冰冷的眼光凝视我们,直到我们离开。”

  “你确定我太太没有看到他吗?”达尔扎克焦急地问。

  “没错,我……”

  “我的天!达尔扎克先生,如果您以为,您可以永久瞒过你太太拉桑再次出现的事,您是在做梦!”胡尔达必打断了两人的话。

  “可是,后来我们继续旅行的时候,她真的相信那可能只是她的幻觉。到了卡拉凡车站后,她看起来已完全平静了。”达尔扎克反驳。

  “到了卡拉凡时?”胡尔达必反问。“看吧!亲爱的达尔扎克先生,这是您太太发的电报。”

  小记者递给他那封只写着“救命!”的电报。

  达尔扎克读了之后,似乎整个人瘫下来了。

  “她会发疯的!”他边说边难过地摇头。

  这是我们大家都害怕的事。当我们抵达卡拉凡车站时,很奇怪,桑杰森教授及玛蒂小姐都在等我们。瑞思离开前,老教授还答应瑞思的要求,保证会和他女儿在红岩等他们。瑞思先前许诺过,稍迟才说出他要他们留在红岩的原因,因为他当时还没想好借口,达尔扎克夫人看到胡尔达必时,讲了一句符合了我们内心恐惧的话——她跑向他,我们有种感觉,好像她极力地在我们面前控制住自己,不搂住他。我看到她攀着他,如同溺水的人,拉住惟一能救助她的人紧紧不放。接着我听到她小声对他说:

  “我觉得我又疯了!”

  至于胡尔达必呢,我看过他几次苍白的脸色,但从没见过他表现得如此冷淡。  

 


 06 海格立斯要塞
  旅客不论在什么季节来到这地区,从卡拉凡车站下车后,都会以为置身在海斯佩希花园。那里到处种满了金苹果,令打败耐敏狮兽的大力士(指海格立斯)垂涎不已。现在正值许多柠檬树及橙树成熟的季节。空气中充满香味,果实累累的枝藤在阳光下,垂在小径边的篱笆上,我之所以要唤起这个宙斯及阿克曼之子的古老回忆,是因为这里处处令人想起神话中他的光荣事迹,及他在这景色最悦目的海岸散步的足迹。人们传诵着,腓尼基人在这片悬岩的阴影下安置他们的灶神(后来是格里马帝家族①定居在这片悬岩上),并为岩下的小港、海岸线上的一座小山、一个海岬及一个半岛都取了沿用至今的“海格立斯”这个名字——海格立斯是他们的神,但是,事实上,我认为这个名字老早就存在了。话说回来,如果众神果真厌倦了原本的金色住处,希望到另一处美妙温暖及充满花香的地方栖息,恢复冒险后的疲劳,他们不会找到比此处更美丽的地方。他们是里维耶拉海岸最早的旅客。海斯佩希花园就在此地,这花园是海格立斯除去了想独占蔚蓝海岸的白头恶龙后,为他的奥林匹亚同伴特别准备的。也因此,我怀疑几年前在红岩一带发现的古象骨头,有可能就是这条龙的遗骸!

  ①今摩纳哥公国雷尼尔亲王家族的姓。

  我们在卡拉凡车站下车后,一言不发地走到海边,海格立斯要塞的优雅侧影立刻跃入眼中。这座古堡高耸矗立在海格立斯半岛上,可惜的是,十多年前在边境一带所做的工程,使这半岛不复往日模样。太阳强烈的光芒照射在古老方塔的墙上,使方塔在海中的侧影看起来像副盔甲。这个老旧的哨站,在阳光下好像重拾了青春,仍然守卫着这如一把蔚蓝镰刀的卡拉凡海湾。随着我们的前进,这古老方塔的光芒也渐渐暗淡下来。我们身后的太阳倾落到山脊上。西方的岬角,随着夜晚的降临,已被笼罩在一片紫色天鹅绒的余晖中。当我们穿过城门时,整座城堡变成吓人可怕的黑影。

  我们登上通往一处城楼的狭窄楼梯,在楼梯尽头,有一张苍白迷人的面孔迎向我们。她是瑞思夫人,美丽耀眼的艾蒂。我可以确定,拉梅摩的未婚妻璐西不会比她更白哲。曾经,有个黑眼珠的异国男子将璐西从凶猛公牛角下解救出来。可是,璐西的头发是金色的,眼珠是湛蓝的,哦!艾蒂!一位中古世纪的浪漫人物,来自遥远地方,哀怨呜咽,愁思难解的公主,是绝不会拥有你这双眸子的!你的头发比鹅翼更漆黑,天使是不会有这种颜色的头发的。艾蒂,你是天使吗?你那慵懒的的神态是天生的吗?你甜美的五官没有隐瞒么吗?抱歉,我问了这么多问题!艾蒂,可是当我第一次看到你时,立即被你纤细和谐、静立在石梯上的洁白身影所深深吸引,之后我跟随着你的黑色目光,看到桑杰森教授的女儿。我看到你眼中严峻的光芒,这目光和你友爱的嗓音及唇边泛着的微笑,成为奇特的对比。

  这位年轻女子的嗓音迷人无比,表现出完美而优雅的气质,举止行动充满和谐,瑞思将她介绍给大家,她以简单、好客及热忱欢迎的态度向大家问好。胡尔达必和我为了能够自由行动,非常礼貌地说我们可以住在海格立斯城堡以外的地方。她撇撇嘴,孩子气地耸耸肩膀,说我们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然后转到其他话题。

  “来!来!你们没来过城堡,你们会看到的!你们会看到的!哦,我下次再带你们去母狼塔,那是这里惟一令人难过的地方!阴暗得要命,黑漆冰冷,好吓人!哦,我喜欢害怕的感觉!哦,胡尔达必先生,您一定要说一些吓人的故事给我听!”

  穿着白色衣裙的她,轻巧地走到我们前面,像个演员般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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