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缀花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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缀花的尸体-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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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我等于坠入五里雾中。我年轻,又缺乏经验,只好耐心地发掘事实,再一一累积分析、判断。”
  “我也有好几次结婚的机会。人嘛!到了二十八岁,谁都会想要找个老婆,但是在重要关头却硬是下不了决心,也许是见过像美雪那样的恶女人之故吧!”
  “她是恶女人?”
  “笑里藏刀!家父之所以不敢离婚,应该是为了她太可怕。”
  “这我就无法了解了。柿本高信似是相当厉害的人物,两人之间又没子女,只要想离婚,随时都可以,结果却形同陌路的在同一屋檐下生活好几年,原因何在?”
  “别谈这个了,除非已死之人开口,否则永远无法知道真相。”
  “遗产方面如何?”
  “公司的顾问律师调查过,可能有两亿圆左右。依律师所说,美雪有三分之一,我有三分之二的继承权,但,得到那么多钱,我也不知如何运用,更不知如何去保有。”
  “反正有总比没有好。你现在从事什么职业?”
  “说好听点是剧团的剧本作家,却从未写出过像样的剧本。不过,我还是怀着梦想。”
  4
  富美夫离开后约一小时,津田送来富士山食品股份公司会计经理中野亘的调查报告。
  “检察官先生,嫌犯似乎是人见十郎。”
  “为什么?”
  “十八日晚上快十一时左右,中野在国府台车站见到他搭上电车的背影。”津田脸上浮现喜色。
  “只凭这样不能断定人见是凶手。第一,不知道他必须杀害柿本的动机:第二,不确定人见当晚是否至柿本宅邸。若论可疑者,柿本美雪和片冈绫子都有问题,即使是富美夫,也不能排除于调查名单外。”
  “话是这样没错。但,依跟踪的刑事们之报告,目前街无可疑之点。不过,柿本的公司内部问题似有深入研究的余地。”
  “所谓的内部问题是?”
  “那家公司从约莫一年前就分为董事长派和总经理派互争势力。总经理名叫黑川武之,在进公司之前是TY银行的业务副总,是银行派他前来的。TY银行融资七亿圆给富士山公司,由于是长期贷款,为了能确保回收,特别派重要干部前往坐镇。”
  “这么说,黑川设法想让柿本失足?”
  “公司内的势力是四比六,对柿本不利,但是在股东大会里,董事长派占压倒性的多数。”
  “此一争权夺势和命案有关吗?”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须藤股长说要深入追查。检察官先生,请你亲自讯问中野。他是公司元老,对任何事都了解得很清楚,但是对公司里的权力之争并未明说,是相当谨慎的人物。”
  “我想公司内争和命案应无关系,而是以柿本美雪为轴发展出的情感纠纷引发杀人事件。”
  “如果加上遗产的继承问题,已有足够动机。”
  “我也知道凭概念侦查案件有危险,但我们若无目标,调查不可能有所进展。我一直觉得柿本美雪非常可疑,你的感觉呢?”
  “我们的感觉常常会出错!最近的罪犯相当会算计。我见到命案现场时,认为凶手是年轻人,没有复杂的背景,是很单纯的命案,因为凶器是现场本来存在之物,又采用殴击这种非智能的犯罪手法,亦即是由于一时的感情激动而产生杀意;或是并无杀意,却很自然的拿起花瓶殴击被害者。如果是因公司内部对立,或争夺财产等和金钱有关的杀人,应该会更有计划性……”
  “你的判断力确实敏锐。”
  “但,我们股长和我的看法不同。他说杀人方法的单纯只是故意要掩人耳目,凶手很了解警方的调查过程,才刻意采用单纯的方法,事实上命案的内情复杂,必须毫不急躁的深入追查……”
  “坦白说,我认为这两种看法都正确,才会困惑不已。”
  “如果查出真凶,我们该好好喝几杯。”说完,津田匆匆离开了。
  城户目送着对方背影。衬衫外的褐色西装背部渗出汗湿,由此,城户似能体会出有五个子女的生活之苦!
  城户曾多次拜访位于真间小学后的津田家。那里有两栋长约十八公尺的简陋住家,津田以每月三千五百圆租下其中一栋。由小学一年级至高校二年级的五个孩于都穿着缝缝补补的旧衣服,妻子穿旧工作服,白色布料都已泛黑了,而且,津田已不可能再往上爬,永远只是巡官。一想及此,城户黯然了,他曾经想过,不管自己以后爬至何种地位,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像津田这样的警官吧!
  城户开始赞须藤副探长制作的中野亘之供述调查报告。供述内容他已能预料,但,九月十八日夜间十一时许见到人见十郎在国府台车站搭上开往东京的电车之记载,仍让他心情一动。
  假定这是事实,就有两个人目击人见了。被见到之男人真的是人见吗?假定是人见,则在命案的出场人物中,他的嫌疑仅次于柿本美雪,也可以认为董事长的离职秘书和续弦之妻通奸杀人。但,城户想尽办法打消这种判断,因为,概念式的调查很可能招致失败!
  收发职员通知说中野亘出面应讯。
  城户吩咐让对方进来,然后搁下调查报告。
  “我是中野亘。”脸孔瘦削、颧骨突出的男人弯腰进入,说。
  城户盯视对方脸孔。看起来有点狡桧。
  中野偷偷瞥了城户一眼,坐下。
  “九月十八日夜间,你去过柿本董事长的宅邸?”
  “是的。”
  “有什么事?”
  “讨论会计方面的……”
  “必须深夜前往的理由是?”
  “董事长白天很忙,没办法仔细讨论。”
  “是会计方面很急迫之事?”
  “是的。”中野说着,避开城户的视线。
  城户认为大概是不正当的做账伎俩吧!
  “如果不能说,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检察处并不想追究贵公司账目之类的事。现在我要追查的是杀害柿本董事长的凶手,为此有必要知道和贵董事长有关联的一切问题。就算在会计方面有非法行为,也不见得和罪案有直接关联,你只要提供能当作参考的部分即可。”
  “没有。”
  “哦?好,那么今天不谈会计方面的事。不过,你十八日夜间为什么事去见柿本?”
  “公司收到的一张支票有可能遭退票,所以有必要决定紧急对策。”
  “你常至董事长宅邸?”
  “是的,有事时就会去拜访。”
  “只是一张支票遭退票就那样严重?”
  “还讨论筹措资金的问题。”
  城户觉得对方在说谎。在检察官面前,并不是任何人皆会说谎,但,有很多人尽量不说出和事件无关之事以避免麻烦:当然,有时候也会积极的做虚伪证言。对于其真伪,通常可以看其眼神来断定,因为可能窥出对方内心的动摇。
  中野既然未据实说明,很可能是无法公开的会计方面之作伪。
  “你去见董事长的时间是?”
  “九时过后。”
  “在什么地方谈话?”
  “客厅沙发……”
  “离开的时间呢?”
  “十时过后。”
  “直接前往国府台车站?”
  “在京成电车轨道南侧的?‘高砂’小酒馆喝了一杯酒后才去车站……”
  “时间是?”
  “十一时过十二、三分。”
  “在车站见到人见十郎?”
  “我正想进剪票口时,开往东京的电车已经启动离站,一位好像是人见的男人在第一节车厢门关闭前冲入。”
  “为何觉得好像是人见?”
  “长发很乱,遮住半边脸,不过他那日本人少见的高挺鼻梁是一大待征。”
  “服装呢?”
  “白衬衫加西装,颜色我没注意。”
  “确实是人见吗?”
  “我不敢肯定,但很像是人见。”
  “你是十时过后离开柿本董事长家,十一时过后抵达车站,那么在‘高砂’就待了一个多小时了?”
  “是的。”
  “那家小酒馆我也知道,却并非大公司的会计经理会进去的高级场所,而是以上班小职员为对象,我觉得不太合乎你的身分……”
  “可是,我的薪水不高,又贪喝几杯。”
  “是否有食物味美或女侍应生服务特别好的特色?”
  “没有。”中野含混带过。
  城户曾和津田一起去喝过几次酒。店里只有两间铺着两张杨杨米的厢座,其他都是高脚椅;没有师傅,只有一位四十岁左右的老板娘做一些简单的料理。女侍应生有两位,一位三十多岁,另一位二十七、八岁,但是对津田恭维奉承的那模样令城户很不愉快。
  虽然店面很小,但是价格却贵,东西也难以下咽,所以城户已将近半年未去“高砂”。
  “你去董事长家,回去时都会去那家酒馆?”
  “是的。”
  “我觉得到东京有更物美价廉的地方。”
  “该怎么说呢……去惯了,觉得能让精神放松。”
  城户心想,问题在于时间。中野在车站见到之人若能确定为人见,而目击时间是十一时十二、三分,则人见是十时半行凶,归途被富美夫见到,至国府台车站又被中野见到,这中间有四十二、三分钟的空白。人见是如何打发这段时间呢?
  从公车道路故意右转,或许这是人见故意混淆富美夫的判断,那么他可能躲在某暗处,等过了四十二、三分钟后才冲向国府台车站。
  但,仔细一想,从犯罪者的心理来分析,行凶后应该会尽快从现场附近脱身,会在附近徘徊四十多分钟再搭乘电车,实在不可能!
  “有必要会再麻烦你。”城户满脸不高兴的让中野离去。
  5
  由地检处回家途中,城户几乎每天都会至市川警局见须藤股长。
  台风过后,有一阵子很晴朗,但,这天从黄昏起开始降雨。城户没带伞,本来想直接回家,不过电车驶入真间车站后,他就下车了,抱着公车包,竖起上衣衣领往前跑,跑进市川警局时,发楷的雨滴沿着脸颊、衣领流下。
  “检察官先生,这么大雨你还赶来。”说着,须藤副探长递上毛巾。
  “到了真间车站,不知不觉下车。命案发生至今已一星期,我有点焦急。”
  “真对不起!津田现在正在东京跑,是依你的指示去搜集资料。”
  城户用毛巾擦干雨水,和须藤面对面坐下。
  “我已经写好调查报告,明天整理过后会送过去。老婆婆名叫望月花,年龄五十八岁,十二年前就住进柿本家。这位老婆婆耳朵重听,也有点老糊涂,所以没办法有令人满意的调查报告。”
  “柿本夫妻的感情呢?”
  “并没有特别吵架,感情应该是普通,不过柿本美雪好像从住进宅邸后就和柿本分房而睡。”
  “关于柿本美雪的不贞呢?”
  “柿本美雪经常不在家,不过,老婆婆并未注意到有那种事。至于董事长则不同,只要妻子不在家,就会有人打电话来,或是登门拜访。”
  “和秘书片冈绫子之间呢?”
  “她也觉得有问题,不过并未现场看见,所以什么也没办法说。至于年轻女佣名叫斋藤园子,今年二十一岁,三年前开始住进宅邸,她坦白说柿本夫人是好人,但却讨厌柿本先生,好像是曾目睹一次绫子和董事长的丑态,之后就讨厌董事长了。”
  “果然是有那种事?”
  “我问她人见十郎和柿本美雪的关系,她很生气的说夫人绝非那种乱来的女人,之后,再问她什么都不愿回答了。”
  “会是被柿本美雪笼络了吗?”
  “也许吧!不过,检察官先生,你认为人见十郎是嫌犯的理由是什么?”
  “我也困惑不已。我最先在这里侦讯片冈绫子,当时绫子说过‘人见和董事长夫人通奸,很可能是凶手’之类的话,她的话我一直记在心底,所以不管侦讯什么人,意识深处都认定柿本美雪和人见有暧昧关系。或许是因为绫子的严肃神情在这个昏暗的办公室里加强了我的印象吧!”
  “是吗?我还以为是在某项调查中掌握确实证据呢!”须藤暍了一口茶。
  城户燃着一根烟,边吐出烟雾边觉得须藤的话中带刺,因为,关于嫌犯的推测,很明显须藤和自己的观点不同。
  须藤和津田组长不同,以警官而论,他是属于书生型:三十三岁当上副探长,而且据说不久就要升上探长。他的外貌和自基层干起的警官特有的粗犷不同,身穿西装,甚至散发出知识份子的气息。
  即使不谈检察官和警官之间的复杂关系,城户也对他有些难以应付。
  “须藤,能听听你的意见吗?因为我对于侦查的方式尚未完全了解。”
  “不敢当,我很佩服检察官的热忱。依我的看法,凶手并非只是突发性的击杀柿本,而是经过慎重计划的凶行,而非随手拿起现场既有之花瓶,因一时激愤杀人,可以说凶手有着心理余裕。
  “最重要的是,尸体上摆放着一枝白菊花,那并不是偶然形成那种状态!挥动花瓶殴击,此时瓶中的花会和水共同飞散,而被害者才会出现昏倒的动作,在这种情况下,花已掉落地板,不可能会在尸体上。所以,不得不认为凶手是故意将白菊花放在尸体上,这是凶手令人憎恨的冷静动作。”
  “这样的话,依你的见解,凶手是相当恶性重大之人,而且有强烈的动机。”
  “至少不是只和一个妇人有关的问题,若是因三角关系而引起的命案,凶手必然心胸狭窄,这种人在犯罪后慌张失措,无法在尸体上放置白菊花后再从容逃走。”
  对于须藤条理井然的推断,城户表示同意,但却无法赞成凶手将白菊花置于尸体上再逃走的判定,因为,花瓶里的花散落时,正好碰到倒地的柿本,其中一枝偶然掉到尸体上也并非下可能。
  “柿本富美夫和中野亘目击似人见之人物,我认为这是重要的线索。如果能暗中取得人见的毛发和指纹,就能和现场发现的毛发和指纹比对了,而若能证明是一致,即可确定人见是凶手了。所以我请津田帮忙,设法拿到这两样东西,亦即只是求证其可能性,并非认定人见即为嫌犯。”
  “如果津田被人见察觉其行动,有可能因此坏事;而且,若真凶和人见是同伙,也能尽快安排不在现场证明,或是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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