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杂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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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杂碎-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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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黑带着士兵们就往那个小土坡跑,机枪手甲、机枪手乙刚跑出两步,就被黑衣教军打中了,身子几乎被打成了马蜂窝。狗日的黑衣教军黑压压的,至少有四五千人,骑兵挥舞着大刀,杀我们就像切西瓜一样。小二黑带的那一百多人,还没冲到那个小土坡,士兵们就伤亡了一半,只好又撤了下来。黑衣教军蜂拥而上,几乎和我们混在了一起。两个黑衣教军士兵朝我冲了过来,我端起一挺机枪喊:“别动,再动,我就要开枪了!”两个黑衣教军士兵立即趴倒在地上,我出了一身冷汗,我的机枪实际上已经坏了,根本打不响。子弹在我四周横飞,又有几名士兵倒下了,再拖不去,“王家军”就有可能全军覆没了,我嘶哑着喉咙喊:“快撤,快撤下去!”但这时已经晚了,黑衣教军已经到了跟前,我们短兵相接,小二黑在枪炮声中冲着我喊道:“千夫长,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他这一喊,把一大群黑衣教军士兵吸引过来了,他们还在嗷嗷叫:“活捉黄衣教,活捉黄衣教!”我气得牙都痒了,恨不得上去咬他一口,我说:“你不要喊我千夫长,你再喊我千夫长,我枪毙你!”    
      “王家军”撤下来了,只剩下了我和小二黑。    
      战斗突如其来,正在羊城东南角指挥所的马司令,听着激烈的枪炮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军师马米弱正在和守西门外阵地的孬蛋通电话,当他得知黑衣教军已经突破了“王家军”的防线时,脸上黄豆般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掉,他擦了一把汗,紧张地问:“什么?黑衣教军已经出来了?”马司令抢过话筒,吼了起来:“孬蛋,你给我顶住!我这就派李秀成去反击,天明之前,一定要把阵地给我夺回来!”    
      指挥所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马司令在屋里皱着眉头走来走去,一个劲地说:“想不通,我想不通,拿鸡蛋来碰石头,他张巡到底要干什么?”刘副司令坐在旁边也皱着眉头,但他一言不发,这使他显得很深沉。西门外的枪炮声像爆豆似的响得分不清个儿,沉重的炮弹爆炸声,把指挥所的草房震得直摇晃,煤油灯一闪一闪的,没有一个人说话,房子里显得十分寂静。    
      我事后得知,当时孬蛋的指挥所也是同样的紧张。“孬家军”被打得七零八落,好多部队都联系不上,有的竟被打散了。“孬家军”的百夫长于福带着勤务兵,到处找隐蔽的地方,像无头苍蝇一样,竟一下子钻进了孬蛋的指挥所,抱着脑袋钻在了桌子下,深身哆嗦着,脸色发白,说什么也不出来。孬蛋气得咬牙切齿,当场把他撤职了。    
      王朝和小二黑撤退到了孬蛋的指挥所,王朝进来就喊:“孬将军,快撤吧,黑衣教军来了!”他话音刚落,黑衣教军已经冲了过来,手雷也摔了过来。好在他们的手雷都是河南人造的,假货太多,多数都没响。孬蛋忙指挥大家赶紧后撤,连电话线都没来得及收。    
      孬蛋跑到西南边陈胜的阵地上,带着哭腔叫道:“陈将军,黑衣教军杀过来了,我们被打散了,你们快出击吧!”    
      陈胜抽着烟,冷冷地望着西门外,西门外的照明弹不时地飞上天空,枪声哗哗地响着,黑衣教骑兵挥舞着战刀,手起刀落,“孬家军”的士兵人头一颗接一颗地飞到了半空,绿色的鲜血映得夜色无比忧伤。陈胜到底当过陈王,站得高,看得远,他透过战场上的硝烟,目光穿越了几万年的时空,看到了在陈家村的田头上,他沦落民间,把犁铧拍遍,无人会,英雄意,不由仰天长叹:“苟富贵,毋相忘。”孬蛋竟对一代伟人的远大抱负不屑一顾,还斜着眼睛嘲笑他:“若为佣更,何富贵也!”陈胜回忆了往事,就更加看不起孬蛋了,冷冷地摆了摆手:“孬蛋,你现在也是将军了,你怎么反而来求我了?你不是很牛逼吗?你不是连伟人都敢嘲笑吗?我干嘛出击?让你继续嘲笑我吗?”    
      都过去几万年了,陈胜现在还记着这事,孬蛋手足冰冷,脸上大汗淋漓,他忙小心翼翼地赔着笑脸说:“陈将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救我们‘孬家军’吧,我们都是为了黄衣教正义与良知的伟大事业而奋斗,看在教国的份上,救救我们吧,我再也不敢嘲笑你了,再也不敢了!”    
      孬蛋高举着“为了黄衣教正义与良知事业”的伟大旗帜,有力地打击了陈胜的嚣张气焰,他陈胜再牛逼,也不敢口出狂言了,他的口气软了下来,身子也矮了三分,但还是很为难地摇了摇头:“不行啊,为了黄衣教正义与良知的伟大事业,我应该帮你,我也想帮你,可我们正在修工事,子弹也没带。这样吧,我派一个‘百夫队’过去,你们配合他们再打回去。”    
      正说着,李秀成带着“李家军”压了过来。孬蛋大喜,挥舞着手枪叫了起来:“朋友们,援军来了,冲啊!”他跟着“李家军”跑了两步,又跑了回来,对着陈胜往地上吐了一口痰:“陈胜,你刚才叫我孬蛋,不叫我孬将军,我也认了,但我告诉你,我现在也是将军了,不怕你了。我再给你说一遍,你听好了,若为佣更,何富贵也,呸!”说完,孬蛋带着王朝等人又英勇地冲了上去。陈胜看了看孬蛋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仰天长叹:“农民毕竟是农民,他又嘲笑我了,我不和他计较,燕鹊安知鸿鹄之志哉!”    
      战斗进行异常激烈,硝烟弥漫,子弹横飞,孬蛋和王朝相继负伤。于福刚才被撤了职,成了一名担架兵,一看机会来了,忙上去巴结孬蛋:“孬将军,我把你抬下去吧。”不由分说,就很热情地把孬蛋按在了担架上,孬蛋瞪着眼睛,拍着担架骂道:“滚到一边去,夺不回阵地,老子不下去!”    
      孬蛋话音刚落,黑衣教军忽然吹起了嘹亮的军号,就像一阵风一样,黑衣教军退回城内了。    
      李秀成立即向马司令汇报:“西门外‘孬家军’阵地已经被我夺回来了。”    
      一直守着电话机的马司令、刘副司令、我这才松了口气。马司令随即命令“孬家军”撤下阵地,作为预备队,进行整顿,西门外阵地交给李秀成防守。    
      “孬家军”受到了重创,百夫长以上被斩杀三十余人,士兵三千余人阵亡。    
      事后证实,黑衣教军那天晚上并不是要逃跑,而是张巡主动出击,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我们也及时对此进行了检讨。理清了思路,马司令心里有了数,他把黄衣教军千夫长以上的官员集合起来,召开了一个作战会议。会议是在一间民房里召开的,墙上挂着军师马米弱刚刚绘好的地图,马司令拿着一根树枝指点讲解:“我们十多万大军已经对羊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我们要把张巡一万多人马彻底地消灭在这里。但是,大家不要小看了张巡,他是一个著名的军事学家,在西点军校留过学,又当过黑衣教陆军大学校长,他现在并不急着突围,有可能还会主动出击。我们一定要加强防守,他一旦主动出击,不但要坚决顶住,还要利用时机,尽可能跟着黑衣教溃军进城。张巡一旦发现不是我们的对手,一定会倾尽全力向东南方向突围,向牛城或更远的马城逃窜。我们要堵住这个一万多人的大家伙,把它紧紧扎在口袋里,一定会有一场恶战!”    
      事后证明,马司令这个作战部署是非常正确的。    
      各个万夫长接着上台表了态,“大西王”张献忠两手握着教主的光辉著作《黄衣教经》,放在胸口,双眼闪闪发光望着远方,坚定地说:“我们‘张家军’没有孬种,就是打得剩下一人一马,一枪一弹,也要坚决完成任务!”    
      孬蛋和王朝伤得不重,在随军医生华佗的精心治疗下,两个人很快就好了。孬蛋也摆了一个造型,他昂首挺胸,右手高高举着教主的光辉著作《黄衣教经》,左手握着拳头放在胸前,王朝在他旁边弓着步,倾着身子向前,双手握着AK…7567步枪,双眼警惕地看着前方。两人摆好了造型,孬蛋铿锵有力地说:“坚决保证完成任务,如果完不成,甘愿军法从事,二话不说,提头来见!”    
      柳下惠也慷慨陈词:“要是打不下羊城,我宁愿把生殖器割下来!”    
      马司令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指着地图说:“朋友们,张巡手里还有两支精锐的部队,‘黑骑军’和‘老虎千夫队’,他肯定还会主动出击。没有消灭‘黑骑军’和‘老虎千夫队’之前,你们都要小心一点,每天在城下放些老弱病残的士兵,在阵地上布置好机枪,隐蔽好,一旦‘黑骑军’或‘老虎千夫队’出击,老弱病残的士兵立即退回来,用机枪把这些‘黑骑军’或‘老虎千夫队’给我干掉,如果有可能,就尾随‘黑骑军’或‘老虎千夫队’进城,一举拿下羊城。”    
      马司令估计得不错,张巡果然派出了“黑骑军”出击。那天天气很好,马司令带着刘副司令等人,抵近前沿观察敌情。他们隐蔽在一个小山头上,马司令举起望远镜,只见张巡正带着人在羊城城头上谈笑风生,指点江山,一览众山小,装出一副君临天下,舍我其谁的伪英雄主义气概。马司令很讨厌张巡这副自高自大的嘴脸,他把望远镜往下移了移,本来是不忍心再看着张巡丑态百出,谁知却有重大发现,只见羊城城门徐徐打开,“黑骑军”挥舞着马刀,张牙舞爪地冲了出来。马司令摸着胡须,嘿嘿地笑了:“张巡这个老匹夫,真是老糊涂了,早就该pass了,想和我们年轻人打仗?门都没有!我早就料到他会来这一手啦!”    
      “黑骑军”追上了我们放在城下的老弱病残们,老弱病残们按计划有秩序地向后退去,跑过了一个山头,山头上的茅草突然飞起,露出了一排排机关枪,“哒哒”地吐着正义的怒火,一会儿功夫,“黑骑军”就死亡大半。马司令有点不大好意思:“操,我们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家嘛!”    
      “黑骑军”1500人,全部被消灭,负责指挥这次战斗的李秀成被提拔为“万夫长”。    
      我们本来可以一鼓作气攻入羊城,我也天天督促马司令攻城。但张巡开始变老实了,知道了强中更有强中手,螳臂挡车,自不量力的道理。从此高挂“免战牌”,说什么也不出来打了。我们天天在城下叫骂挑战,张巡也不理不睬。我们又进攻了两次,但两次都失败了,一次是把棉被浇上水,盖在桌子上挡子弹,士兵们躲在桌子后往羊城逼去。等我们过了护城河,到了城下,城头上倒下了热气腾腾的铁汁,铁汁穿透了棉被,击穿了桌子,进攻失败了。另一次是向羊城城内挖地道,地道快挖成了,张巡从城内向地道灌水,地道崩塌,黄衣教军士兵被淹死,进攻再次宣告失败。但我们的士兵都很英勇,牺牲前都在高喊口号:“打倒方东教主,消灭黑衣教!”“东方教主牛逼!牛逼!!牛牛逼!!!”    
      马司令果断地决定改变战术,加强围城,只用小股部队袭拢羊城。    
      张巡也终于明白了,旧的世界正在一天天地腐烂变臭,新的世界正在篷勃发展,东方教主英武神明,光芒四射,必将照耀到地球上的角角落落,一切害人虫,全死光!他张巡再有伟大的军事才能,也不可能凭着区区一万多人守着羊城,也不可能扭转历史发展的汹涌澎湃的潮流。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以后,他就准备逃跑了,但他是个老奸巨滑的狐狸精,逃跑之前,还没忘了虚晃一枪,他派人给马司令下了战书,妄图麻痹马司令:“素闻马司令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老朽不才,附庸风雅,来日你在南门外无名高地,我在羊城城头,吟诗作对,你我各派一千精兵,在杨家庄摆开战场厮杀,我突出一人即为我胜,领兵前往马城实行战略转移;我若败,自当拱手将羊城相送,以免生灵涂炭,希马司令以天下苍生为念,三思而后行。”    
      马司令接到战书后,识破了张巡的阴谋,面色凝重地对我们说:“张巡这个老家伙,居然来这一手,他说各派出一千精兵,实际上他会倾潮而出。小的们,咱们将计就计,一举拿下羊城!”    
    


第三部分 古今之战第20节 作战会议(1)

    马司令连夜召开作战会议,命令孬蛋带领两千人马明天在南门外与张巡的精兵作战,李秀成带领部队作为预备队,其余部队乘隙攻打羊城四门,一举歼灭黑衣教军。部署完毕,马司令给张巡回了一封信:“张巡老匹夫你听着,吟诗作对,我不怕你。就这么办了,明天咱们就看小的们厮杀了。”    
      第二天早上,孬蛋带领人马在南门外的杨家庄摆下了战场。马司令坐在无名高地,让黄衣教军宣传队的舞女们在座前翩翩起舞。马司令英姿勃发,羽扇纶巾,一手举着酒杯,一手拿着话筒,朗声地向羊城城头上的张巡问候道:“张司令,近来身体还好吧?”张巡在城头上摆了一张古琴,焚了一炷香,又洗了洗手,手抚古琴,装腔作势地说:“我身体很好,每顿能吃五笼包子,一只烧鸡,两碗米饭。”马司令也笑了:“好好好,古人说得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张司令能吃,我就放心了。马某不才,一顿至少要吃个大水牛。”    
      张巡撇了撇嘴:“马司令,你的脾气还没改,你当车夫时就爱吹牛皮,现在还吹,不知道当年你喜欢偷看女人洗澡这个毛病改了没有?”张巡揭了马司令的短,马司令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气极败坏地扔下酒杯,跳起来冲着张巡叫了起来:“操你妈张巡,我看你是个老人,发扬尊老爱幼的优良传统,才这么尊重你,和你吟诗作对,你却在这里放屁!闲屁少放,开打!”    
      张巡摆了摆手:“马司令稍安勿燥,难得有今天这个雅兴,高山流水,你就听我弹一支曲子吧。”    
      马司令还没发表意见,张巡就手抚古琴,弹起了远古时代的经典名曲《咱们老百姓啊,今个儿高兴》。    
      马司令本来还想发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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