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族族源新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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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族族源新考-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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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野,终无妄取。俗不清洁,喜致雷震。其死亡葬送,掘地作坎,坐尸其中,张臂引弓,佩刀挟槊,无异于生,而露坎不掩,其迁徙随水草,衣皮食肉,牛羊畜产,尽与蠕蠕同,唯车轮高大,幅数至多。”“无都统大帅”,“不能坚战”,高车各部虽有勇而同心,但没有组织,没有统一的指挥,各部落各自为战,无法发挥其协同战斗的威力,给敌人以可乘之机,经常遭受拓拔部的劫掠。木骨闾的儿子车鹿会针对高车的这一致命弱点,把高车各部组织起来统一到柔然汗国的领导之下,拯救了民族,保住了人民的生命畜产。高车虽为赤狄之裔,传中所记与白狄蒙古之风俗习惯尽同,只“讳娶寡妇”,与蒙古不同。
  或许是赤狄高车独特之俗。赤狄突厥与白狄蒙古的婚制相同,父兄死娶其父亲嫂娣。《高车传》所指之“寡妇”乃族中无承继之人者,旁无兄弟可纳,下无亲故可投者,应“优怜之”。“俗不清洁”与白狄蒙古亦同,与柔然相当。《魏书·
  悦般国》云:“与蠕蠕结好,其王尝将数千人入蠕蠕国,俗与大檀相见。入其界百余里,见其部人不浣衣、不绊发、不洗手,妇人口舐器物……乃驰还。大檀遣骑追之不及,自是相仇。”悦般国人是匈奴国家中的高车族,不愿随北匈奴西去,留在乌孙西北,在黾兹北建悦般国。柔然国人皆高车,柔然汗族木骨闾子孙,为白狄之裔,丁零高车之族,与悦般国王有同族之谊,故两国结好。但悦般国人在西域文明的薰陶下,其风俗已经伊斯兰化了。“剪发齐眉,以醒醐涂之,昱昱然光泽,日三澡嗽,然后饮食。”(见《魏书·悦般国》。)见柔然部人的不吉之俗,以为非其同类,故恶之。白狄蒙古承继了高车不洁之俗。其日的草原牧民与悦般所记相同,不浣衣、不洗手、口舐食具。拉施特丁《史集》、《多桑蒙古史》、《蒙鞑备录》、《默鞑事略》等书,都记载着蒙古人曾不讲清洁的情景。如“蒙古妇女从不洗涤衣服……不洗涤食具,不以水洗涤家用器物”(见《多桑蒙古史》第161页引拉施特丁《史集》第九章。),“禁洗涤衣服,应服之至于破敝。”(见《多桑蒙古史》第十章。)“其俗多不洗手而拿攫鱼肉,手有脂腻则拭于衣袍上,其衣至损不解浣濯”。(见《蒙鞑备录》第11页。)《高车传》所云之“喜致雷震”正是白狄蒙古。传云:“俗不清洁,喜致雷霆,每霆则呼号射天。”
  蒙古人认为洗涤衣物悬晾必致雷震。“蒙古兀良哈部人,欲止风暴则詈天及雷电;其他蒙古族则反是。设有雷鸣,则藏伏于庐帐中,惧不敢出。”(见《多桑蒙古史》第292页附录一。)“鞑人每闻雷霆必掩耳屈身至地若躲避状。”(见《黑鞑事略》第16页。)“死亡葬送,掘地作坎,而露坎不掩”,此正蒙古草原之野葬,但因人而异。《高车传》所述乃贵族之殡仪,一般人民,选地弃之可矣!“其迁徙随水草,衣皮食肉,牛羊畜产,尽与蠕蠕同”,高车之生产生活也尽与蒙古同。
  “鞑人地饶水草,宜羊马为其生涯,只是饮马乳以塞饥渴,凡一牝马之乳可饱三人,出入只饮马乳或宰羊为粮。”(见《蒙鞑备录》第9页。)“其畜牛马犬羊驼”,“其居穹庐(即毡帐)牧而庖者以羊为常……其饮马乳与牛羊酪。”(见《黑鞑事略》第6页。)《高车传》所记之风俗习惯、生活生产与蒙古习俗对照,高车即蒙古也。《高车传》所记:“文成时,五部高车合聚祭天,众至数万,大会走马,杀牲游绕,歌吟忻忻”的热烈场面与蒙古之“那达慕”(“那达慕”即游艺大会,古以跑马、射箭、摔跤为主。)相比,将如何?阴山,是蒙古人的第二故乡,自然也是高车人的家园。“拓拔什翼犍率国人败避阴山之北,高车尽叛,不得刍牧。”(见《魏书·序纪》建国二十七年。)阴山皆高车,拓拔式微在此受到高车人的袭击。此外之“歌吟忻忻”与前面之“好引声长歌”,皆蒙古人之所爱好,高车或蒙古皆喜爱歌舞,魏明帝之赠乐器,是投其所好。高车之种有六:“狄氏、袁(韦)纥氏、斛律氏、解批氏、护骨氏、异奇斤氏。又有十二姓:一曰泣伏利氏,二曰吐卢氏,三曰乙旃氏,四曰大连氏,五曰窟贺氏,六曰达薄氏,七曰阿仑氏,八曰莫允氏,九曰俟分氏,十曰副伏罗氏,十一曰乞袁氏,十二曰右叔沛氏。”(见《北史·高车传》。)六种之袁纥氏,袁韦形近,韦回同音,实乃回纥部族。《唐书·回纥传》云:“回纥,其先匈奴之裔,在后魏时号铁勒部落,依托高车,臣属突厥,近谓为特勒,自突厥有国,东西征讨,皆资其用,以制北荒。”此回纥,即高车六种之袁纥氏。在以回纥为核心的漠北十五部大联盟,其中就有蒙古土默特的先族和图瓦共和国的先民。唐谓之“都播”或“都波”,《蒙古秘史》写作“秃马敦”、“秃巴思”,《元史》写作“吐麻”、“秃马”。第十一姓乞袁氏,实即成吉思汗之始祖“乞颜氏”,或称“乞引氏”。袁、颜、引,大致同音,是史官按自己的方言所注音。《多桑蒙古史》第二章云:“成吉思汗诞生之二千年前(成吉思汗诞生于公元1162年,上推二千年。)蒙古与他族战,族灭。(被周穆王军队所灭,八个狄人部落全部被浮。)”
  仅遗特古斯、乞颜两对夫妇,遁走一山,四面险峰,山名阿儿格乃衮(“格乃衮”山岳之岳:“阿儿”即阿尔泰山之岳。),其地肥沃,有平壤茂草。乞颜后裔繁盛,山谷窄隘,不足以容,乃谋出山。先是,其民常采铁矿于其中之一山,遂积多木,篝火穴中,以七十煽火,铁矿尽溶,遂辟一道。成吉思汗后裔为君主者,为了纪念此事,每于除夕召铁工至内延锤铁,隆礼以谢天恩。
  蒙古民族起源于此。多桑根据这个传说,把蒙古民族的起源,上推至公元前十世纪以前。至于被灭族以前的蒙古,起源于何时?灭于何地?阿儿格乃衮座落何方?这是蒙古民族起源的关键性问题。文中之“七十”是用七十张牛皮做的鼓风襄。这是蒙古人祖先的一大创造。阿儿格乃衮乃金山之岳,证以《唐书·突厥传》,金山确有避难之处。传云:“车鼻避薛延陀,率部窜金山之北,三垂斗绝,唯一面可通车骑。”乞颜避难之处,是为阿尔泰山,阿儿格乃衮是阿尔泰山的异书,有何疑焉!
  至于写作“额儿格涅坤”、“额尔古纳昆”,字虽异,音不变,皆阿尔泰山也。有谓为“额尔古纳河之山者,或谓额尔古纳人者”,皆是牵强附会,欲强纳蒙古族源于额尔古纳河者也。多桑引拉施特丁之言曰:“耳闻目睹额儿格涅坤山蒙古人之言:谓此山不甚险峻。”是山不是河。《蒙古族简史》(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77年第一版。)开篇第一章便说:“大约公元七世纪,在唐朝望建河,今天我国版图的额尔古纳河南岸幽深的密林里,蒙古族先民,便留下了活动的踪迹。《旧唐书》称它为‘蒙兀室韦’,它是唐王朝所属室韦诸部之一。”拉施特丁的著作《史集》提到,当时蒙古人普遍传说,他们的祖先来自“额尔古捏昆”。也就是额尔古纳河,与《旧唐书》记载相符。根据《蒙古秘史》记载,就在七世纪,成吉上汗的始祖孛儿贴赤那,带领着蒙古部离开额尔古纳河的密林西迁,渡腾汲思海(原注:当指呼伦湖)到了鄂嫩河上游的不儿罕山驻牧。
  首先应当指出,额尔古纳河不是望建河,腾吉思水不能以呼伦湖当之,额尔古纳河更不是额儿古涅坤。至于西迁的动机、路线、当时的历史背景,《简史》都没有交待。
  本节是“狄”的专论,上述问题不在本节范围之内,容在“蒙兀室韦”中专门探讨。“狄”是蒙古民族最古老的称谓,来源于北方民族“狄历”,汉译为“天”,简称为“狄”。因其居于北方,故曰北狄。北狄部落獯鬻先于黄帝来到黄河中游。
  “北狄”始见于五帝本纪唐虞时代。

三 从蒙古高原的群体到柔然汗国建立
  在蒙古高原大内海的地方,生活在同一地域的原始人,为了活下去,必须成群结伙地去找寻食物,采集可食之物。为了不受野兽的威胁伤害,更必须凑在一起集体行动以抵御外来的侵扰。为了传达彼此之间的思想信息,就需要表达的方式方法。除了面部表情、手脚动作以外,最重要的是声音。当时是从最简单的音符开始,开长日久,在漫长的岁月里,就逐渐形成了表达力最强的语言,这就奠定了用不同声音表达感情传递信息的原始方法。使用统一信号的人群,我们可以称其为“语群”。我所说的“语群”是说蒙古语的群体,可以称之为“蒙古语群”。
  这个在遥远的古代所形成的蒙古语群,就是使用蒙古语的各族各系的总根源。
  不管各族各系在历史的进程中怎样发展,如何演变,只要还保存着自己语言的特征,就能找出他的根源。
  《蒙古人民共和国通史》写道:“蒙古民族的历史,可以追溯到远古年代,即原始公社制度时代……蒙古语系和突厥语系的中亚部落,是蒙古部族构成的基本部分……蒙古语在与突厥语和通古斯语混合时,取得了优胜地位,丰富了它的字汇,同化了这些语言,对自己的文法体系,除了加以改进之外,并无改变。”
  蒙古通史承认蒙古民族历史,始于最遥远的古代。蒙古语言也是北方民族的基本语言,并谈到了在历史进程中语言的分合问题,俄国史学家俾丘林也说:“远在纪元前二千五百年以前,蒙古民族游牧于邻近中国的北部沙漠地方。”华西里也夫也说:“在太古时候的中亚广大领土上所讲的语言与今天所讲的语言是相近的。东部为满洲语,中部为蒙古语,西部为突厥语……蒙古语言在很早的时候就存在了。”(见《11…13世纪史研究概况》。)华氏所说的突厥语和满洲语,在古代是由蒙古语演变而分化的。所以,一直到今天,他们的语言有些还是相同相通和一样的。来源于鄂尔多斯高原的群体,形成了汉藏语系,他们是以炎黄为中心的诸夏和诸羌。来源于蒙古高原使用蒙古语的群体,形成了阿尔泰语系的诸狄。
  尽管这些群体在历史的长河中东奔西走,变化多端,但他们使用的语言,基本音素不变。他们的思想素质、心理状态、生活习俗的特征,基本形态不变。这就是他们之间无形的纽带。不管在时间上相隔多久,在空间上相距多远,在感情上总有一种脉脉相关的无形的联系。
  蒙古高原大内海的蒙古语人群,由于自然条件的恶化,生态失去了平衡,内海涸竭了,生活资料越来越少,为了活下去,这个大群体就分散开了,各自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开辟自己的新天地。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远,各自的发展变化也越来越大,各自形成了自己的体系。北上贝加尔湖的一支,开辟了幽都(大兴安岭古称幽都之山,见《山海经》。)之北,广漠之野的西伯利亚。后来,鲜卑拓拔部从大鲜卑山来到这里,带来了鲜卑文化,形成了统国三十六,大姓九十九的大国,积六十七世,鲜卑之名大振,远近皆知此地为鲜卑之国,遂得“西伯(鲜卑)利亚”之名。鲜卑古读音为“西伯”。来自蒙古高原的狄历,是这里最原始最古老的居民,拓拔鲜卑来到这里,远交近掠,反客为主,真正的土著反而默默无闻了。
  匈奴冒顿北侵,史书才把狄历的真面目公布于世,原来他们是自称天族的群体。
  《史记·匈奴传》写作丁零,丁零乃狄历之音变,狄是北方民族至尊至贵的至高天神。人们只知匈奴为北狄的一支,不知北狄的根源在贝加尔湖。
  公元前三世纪之末,起于阴山的匈奴北征,丁零人又增加了一个无比强大的斗争对象。匈奴用汉降将卫律为丁零王,这是匈奴统治丁零之始。
  鲜卑和匈奴也都是来自蒙古高原大内海的蒙古语人群。匈奴是从蒙古高原南下山、陕北部的一支,由于匈奴在祖国的历史舞台上最先崭露头角,建立了以匈奴为核心的民族联盟的国家形式,在历史上就把匈奴当做“北狄”的唯一代表。
  匈奴的语言与蒙古的语言基本相同,其所不同者,由于史官的方言作祟,注音并不准确,无法对照,因而失真,匈奴的风俗习惯与蒙古人的风俗习惯完全一样。
  蒙古的军事组织、战略战术、社会制度、政治法律亦皆承袭匈奴而有所发展。
  其原因是,同出一源,语出一系,蒙古先民丁零在匈奴长期统治下耳薰目染,潜移默化,自然而然地被匈奴文化所融合了。
  鲜卑是从蒙古高原沿黑龙江东徙的一支。“东徙辽东半岛之东北,与北徙渤海北岸之殷族混种,成为东夷的祖先。”(见翦伯赞《中国史纲》第2卷,第83页,三联书店,1950年版。)“乌桓与鲜卑本为同族,是沿黑龙江东徙的蒙古高原系人种之一分支。”留在黑龙江沿岸的分支,因当时的黑龙江叫做“乌桓水”,这支人就以水为名,称为“乌桓”。还有一支留在鲜卑山(大兴安岭),就以山为名,称鲜卑。除东部鲜卑在发式上学中原外,其他如语言、习俗,皆与蒙古相同。
  丁零在匈奴统治期间,东有乌桓,西有乌孙,北有鲜卑拓拔部,从公元前六九年开始,丁零不断地联合乌桓、乌孙攻击匈奴,杀人甚众,掳获亦多,匈奴受创甚巨。据《汉书·匈奴传》记载:“丁零比三岁入盗匈奴”,差不多三年丁零就要进行一次大袭扰。丁零民族在战争中把自己锻炼得强大了,与鲜卑力量的对比,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然在对匈奴的斗争中,双方是一致的。到了公元八五年,鲜卑与丁零配合作战,在西域的协助下把北匈奴驱逐出去。
  《后汉·南匈奴传》云:“时北虏衰耗,党众离叛,丁零寇其后,鲜卑击其左,西域侵其右,不复自立,乃远行而去。”南单于上窦太后书说:“北匈奴畏丁零、鲜卑,逃循远去”。
  鲜卑檀石槐崛起,“南抄汉边,北拒丁零,东却夫余,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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