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湖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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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湖宝藏-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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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了。除两堆篝火,也就是老铁手和他的战友们帐篷旁的一堆、克诺赫斯和希尔顿及其看守旁的一堆外,其余的均已熄灭。头一堆篝火被红种人围了三层,而且村前还设立了许多岗哨。逃跑,即使可能,也是困难和危险的。

  老铁手把入口处的门帘放了下来,以免整个夜间红种人的眼睛都瞧着自己。现在四个白人躺在黑暗中,力图入睡,却自费力气。

  “明天这个时候我们的情况会怎么样?”大卫说,“到那时候,也许红种人已将我们送进了黄泉。”

  “起码送走我们中的一个或者两个或者三个,”耶米答道,“铁手先生,您说呢?”

  “我虽然不相信他们会立即把生命和自由送给我们,但我想他们会让我们为此而进行斗争的。”

  “唔,这与谋杀我们完全一样,因为他们会提出一些使我们注定要失败的条件。”

  “当然啰!但我们还是不必失去勇气。白人的诡计和机智敏捷一点也不比红种人差,而论耐力,白人要略胜一筹。红种人的战斗自豪感,使得他们不敢让我们少数几个同绝大多数人较量。如果他们还是要那样做,那我们会嘲讽他们,使之改弦易辙。”

  “可是,”瘸子弗兰克说,“您向我们指出的前景,绝不是令人欣慰的。犹他人会在这件事上尽可能地给我们制造麻烦。是的,您身强力壮,有大象般的力气,您说风凉话倒容易。您挥舞拳头,左右开弓,重拳出击,就闯过去了。可我们其他三个倒霉的人,也许只能享受今生今世最后的欢乐了。”

  “大概以你的烤鹿肉方式享受吧?”耶米询问道。

  “你又要让你最好的朋友和战友在他作最后一次有生命危险的冒险行为前不久生气吗?别破坏我的思维能力!我得把我的全部思想集中在我们如何解脱上。”

  弗兰克躺了下来,闭上眼睛。可以听见另一边有点儿声音,听起来像轻微的、强忍着的笑声。他不加理睬,其他人也没有继续说话。出现了深深的寂静,只是不时为篝火发出的劈啪声所打破。睡意渐渐降落到疲倦的眼睛上,当帐篷外面响起了响亮的叫喊声和门帘揭开的时候,人们才又睁开眼睛。一个红种人朝里面看看,然后说道:“白人起来,跟我走。”

  老铁手和他的伙伴们起来,拿着他们的武器,尾随着信使走出了帐篷。篝火已经熄灭,东方天边上的太阳已冉冉升起。它把它的光辉洒到山峦上,从山峦上流下的水闪烁发光,犹如流动着的金子;湖面仿佛是一面抛光的金属板,金光闪闪。那儿的平原大约两英里长,一英里宽,四周以树林为界。它的西边是湖,南边是宿营地,营地包括几百个帐篷和茅舍。马儿在湖岸上吃草。四位猎人的牲。口则在他们的帐篷附近。

  红种人在茅舍和帐篷前面站着或走动着,他们人人都为庆贺两个被俘获的凶手之死而戴上了战斗的装饰。当四名白人从旁边被带过去时,他们后退了,他们带着一种审视多于敌视的表情注视着这些人物。

  “这些小子到底怎么啦?”弗兰克问道,“他们这样瞧着我们,就好像一个人在观看一匹他想要买的马那样。”

  “他们在审查我们的身材,”老铁手解释道,“这是一种表示,说明我估计对了。我们的命运他们很可能都知道了。我们得为我们的生存而奋斗。”

  “我的生命要使他们付出沉重的代价,你害怕吗?”他对胖子的怒火已平息了。人们从他提出的问题中可以听出,他为朋友考虑的多于为他自己。

  “我并不害怕,但我有忧虑。对我们来说,恐惧有损无益,现在需要尽可能镇定和冷静。”

  宿营地外边,有两根柱子打进了地里。附近站着五个用羽毛来点缀的斗士,大狼在他们当中。他迎着四个白人走过去了几步,声称:“我奥符茨·阿瓦斯叫人把白人找来,要让你们看看我们红种人是如何惩罚他们的敌人的。马上就会把凶手带来,让他们死于柱子旁边。”

  “我们并不要求看这个。”老铁手表示谢绝。

  “你们害怕鲜血飞溅,你们是胆小鬼吗?那样我就得把你们当作这样的人对待,我们也就不必遵守我们的诺言了。”

  “我们不是印第安人。在我们的心目中,屠杀手无寸铁的敌人或者把半死不活者折磨致死,并非英雄行为。如果我们不得不把我们的敌人杀掉,我们就迅速将其处死,但不拷打。”

  “如今,你们是在我们这里,入乡随俗,你们得顺从我们的习俗。要是你们不愿这样做,那就是冒犯我们。”

  老铁手心里明白,酋长说话一本正经,如果他拒绝参加观看处决,他与他的伙伴们就要挺而走险了。为此,他表示:“我们留下来。”

  “那好吧,你们就在我们旁边坐下!如果你们举止如斗士那样,人们也会把你们当作斗士。”奥符茨·阿瓦斯坐到草地上,面对柱子。其他酋长也是这样做的,白人得要逆来顺受,顺从当地习俗。随后,大狼发出一声产生回响的呼喊,人们用欢呼声来回答这一声呼喊。这是一个信号:可怕的戏就要开场了。

  斗士们走了过来,围着柱子站成了一个半圆形,酋长们同白人们一起坐在其里面。随后,妇女与儿童靠拢过来,她们面对男子们,站成一个弧形,这样一个圆圈就合拢了。

  现在,克诺赫斯和希尔顿被带来了。他们被死死地捆绑着,以至无法行走,得被抬来。绳子深深地切入到他们的肉中,希尔顿疼得嗷嗷直叫。克诺赫斯倒很安静。他得了创伤热,刚刚停止说胡话,样子很可怕。两人都以直立姿势被绑在柱子上,而且是用湿的绳索绑的,这样绳索干的时候会收缩,给牺牲者带来极大的痛苦。

  克诺赫斯闭上双目,头沉重地垂下。他已没有知觉,不知道他要出什么事。希尔顿那充满恐惧的目光在四周扫视。当他见到四个猎人时,他便向他们呼喊:“你们救救我,救救我吧!你们还是异教徒呢!难道你们到来就是为了瞧瞧我们死于如此可怕的刑罚,就是为了幸灾乐祸地看着我们备受折磨吗?”

  “不,”老铁手答道,“我们被强迫坐在这儿,我们帮不了你们的忙。”

  “只要你们愿意,就可以帮忙。红种人听你们的。”

  “不。你们单独对你们的遭遇负责。谁有胆量干非法的勾当,也得有胆量接受惩罚。”

  “我是无辜的。我没有杀害印第安人,是克诺赫斯干的。”

  “别撒谎啦!把罪责转嫁到他一人身上,是无耻的怯懦。你不如竭力争取规规矩矩地死去,以挽回一点白人在这些红种人面前的面子!”

  “可我不愿意死,也不该死。帮帮忙,帮个忙吧!”

  希尔顿大声嚎叫,以致远方的平原都产生了回响,同时还使劲地拽捆绑他的绳索,使得鲜血从向中迸射出来。这时大狼站起来,以手示意他要说话。大家的眼睛都注视着他。他以一个印第安演说家那种粗俗的生气勃勃的方式,讲述了所发生的事情。他叙述了白人的背信弃义行为,人们曾同他们在和平中生活过。他的言语给红种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以至引起了一片喝彩叫好声。随后,他宣布判处两个凶手刑讯致死,处决现在开始执行。他讲完话后坐下来,希尔顿再次强求老铁手代为说情。

  “那好吧,我愿试一下,”老铁手答道,“我虽无法免去他一死,但我也许还能做到让他不必那样备受折磨。”他转向酋长,可还未开口说话,大狼就已怒冲冲地叱责道:“你知道,我奥符茨·阿瓦斯也讲白人的语言,听明白了你对这条狗所说的话。犹他人酋长为你提供了如此优越的条件,他做得不够吗?你想要反对我们的判决,并以大狼不能保护你防范他们为由,来激怒我们的斗士们吗?因此,你别吭声,别说话!”

  话音刚落,他即转过身来,打了个手势,十二名斗士随即站出来。随后他又转身向着老铁手,声称:“这些是被谋害者们的亲属。他们有权亲手执行惩罚,先向罪犯投去短刀。”

  在红种人那里,如果敌人该折磨致死,那么印第安人就会设法尽可能拖长折磨的时间。敌人受到的创伤,先是轻的,但越来越重。通常是从投短刀开始,短刀该击中的四肢和其他部位是明确指定的。所选定的目标,以少流血的部位为宜,以免受刑者由于流血过多而过早地丧命。

  “右手大拇指!”大狼命令道。

  俘虏们的胳臂被绑住了,但让手自由地吊着。被挑选行刑的红种人分成两队,一个队的对象是希尔顿,另一个队的对象是克诺赫斯。他们相隔十二步,一个跟一个地站着。最前头的人,已抬起的右手前三指间夹住短刀,瞄准,投掷并击中大拇指。希尔顿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克诺赫斯同样被击中了,但他处在深深的昏迷中,没有苏醒。

  “食指!”酋长命令道。

  他以这种方式按顺序指定了该击中的各个手指,而且事实上也以令人惊讶的准确性击中了。如果说希尔顿起初发出一声仅有的嚎叫,那么他现在就没完没了地哭闹。当克诺赫斯的左手成为目标的时候,他才苏醒过来。他精神恍惚,目光呆滞地看看周围,随后又闭上了布满血丝的眼睛,发出令人难受的嚎叫。他又发起烧来,神志昏迷和极大的恐惧使他根本不能发出声音。短刀先后击中手背、手腕、前臂和上臂的肌肉,在袭击两条腿时也遵照同样的顺序。这持续了大约一刻钟,是一种折磨的轻松的开始,这种折磨得持续数小时之久。老铁手和他的三个伙伴把头掉过去。他们无法用眼睛追踪这场戏,但无奈得要忍受这嚎叫声。

  一个印第安人从小就锻炼忍受肉体上的痛苦。因此,他能够忍受住最严酷的折磨而不动声色。也许红种人的神经没有白种人那样敏感。如果印第安人被抓获,被折磨致死,那他会带着微笑忍受一切痛苦,会高声欢唱他的临终之歌,只有不时去侮辱和嘲笑其折磨者时唱歌才会中断。一个在刑讯柱旁悲叹哭诉的男子,在红种人看来是不可想象的。谁抱怨痛苦,谁就会受到蔑视。也曾出现过受刑讯的白人获得了自由这样的事,是因为他们那缺乏大丈夫气概的哭诉表明,他们是懦夫,不必害怕他们,而折磨一个胆小鬼对于一位红种人斗士来说是一种耻辱。

  人们可以想到,克诺赫斯与希尔顿不断的悲叹哭诉会给人什么印象。犹他人掉开脸,发出了愤怒与蔑视的呼喊。当受害者亲属的要求获得满足的时候,其他人被要求站出来,继续进行折磨,没有一个红种人斗士准备这样做。犹如对犬、丛林浪和癞蛤蟆,没有人愿意去碰一样。于是其中的一个酋长站起来说:“这些人不值得一个勇敢的斗士去碰他们。我们想要让妇女来惩处他们。谁死于一个女人之手,其灵魂在阴间里便成为一个女人,丧失了好斗男人们的所有尊严和权利。我说完了。”

  经过短时间的磋商,这一建议获得通过。受害者的妻子和母亲们被要求站出来。她们手执短刀,要给这两个注定被送进冥府去的人扎出些轻的伤口,她们同样按照大狼指定的顺序进行。

  一个欧洲人很难相信,一个女人不得不干这种残忍的事。但红种人恰恰与众不同,他们的感觉也很不一样,为反反复复发生的屠杀报仇,完全排除了任何微弱的心情激动。

  妇女们,多半是老年妇女,着手干了。那两个人的号哭和悲叹又重新出现,而且哭声悲切感人,以至红种人的耳朵都难以忍受。大狼指令停止进行,说道:“这些胆小鬼死后也不配当女人。他们必须死去,但要作为不停地疲于奔命、受到追捕的丛林狼进入阴间。我说完了。”

  协商会开始了,老铁手能预见到其结果,并怀着恐惧的心情期待着它。一些红种人离开,把火带来了。酋长对四个白人说:“犹他人的犬是针对白人训练的,受到唆使时,才扑向他们。那时它们就会撕咬近旁的每个白人。因此,我们将你们带走,带到帐篷里,直到把这些动物拴住。”

  事情就这样办了。帐篷外面一片寂静;大概有十分钟之久,只是有时被希尔顿的悲叹声所打破。随后可以听见大声、急速的犬叫声,接着大叫转为凶残的吼叫。两个人在极大的恐惧中尖声喊叫。接着又出现寂静。

  “你们听!”耶米说,“我听见了骨头破裂的响声。我认为,他们是让犬撕咬了那两个人。”

  “可能的!”老铁手说,“可那种破裂声只是在你的想象中。甚至我的想象也格外活跃。很好,我们没有被强迫观看这场戏的终结!”

  现在,这四个人又被从帐篷里叫出来,被带回到刑场上。人们见到宿营地里面有四五个红种人借助结实的绳带把几条犬牵回去。也许这些牲口嗅到了白人的踪迹,其中的一条犬怎么也拽不走。它环视四周,见到了这四个猎人。它猛然一冲,挣脱了绳子,窜了过来。大家惊叫一声。这条犬又肥大又粗壮,一个人似乎完全不可能同它较量。然而,没有一个印第安人愿意射击这条珍贵牲口。大卫不得不举起枪瞄准。

  “住手,别开枪!”老铁手命令道,“红种人可能会为这条漂亮的犬之死而见怪我们的,此时此刻,我愿意让他们看看一个白人猎人的拳头有多大能耐。”这些话是匆忙地说出来的。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远比叙述或者描述的快得多,因为该大以真正豹子般的速度跑完了整个路程。老铁手快步迎着它走去,控制住自己的双手。

  “你完了!”大狼向他喊道。

  “等着瞧吧!”老铁手答道。

  现在,犬来到了老铁手近前。它张开大口,带着猛兽式的喘息扑向老铁手。老铁手紧紧地盯住犬的眼睛。当它跳起并且已置身空中时,他伸出双臂迎着它:这是一次犬与人的大战。老铁手在这只盯住了他的喉咙的动物的颈背上合拢双臂,把犬头紧紧地按压在自己身上,使它无法咬人。一次更加使劲的按压,犬已喘不过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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