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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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是魔鬼-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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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默默地看着我,不知道有什么要说。其实我和她当年虽然是同桌,但是一年下来也没说过十句话。我和她只说过诸如“你往那边去去”之类的,因为她睡觉趴在桌子上实在占地方,不过说了一次以后她睡觉就蜷起来了,还给我余下很多地方。我本着不用白不用的道理用了。那也能算交情?我可不记得和她发生过什么友谊与超友谊的关系。  
我闻到了一点奇怪的味道,显然她也闻到了。大叫一声:“啊!”就奔回了厨房。她做的什么东西,似乎是蕃茄炒蛋。我在哪来的番茄?冰箱里只有过期的速冻食品。这里有些事很难捉摸。  
她有忙活了大约十分钟,早饭上来了。米粥一锅,烧饼三个,番茄炒蛋一盘,碗和筷子那个不用说了。看来她颇有当家庭主妇的潜质。  
她盛了一碗粥给我,然后很不好意思地说:“哎呀,那个蕃茄炒蛋我做得不大好,有点火大了,你看要不……”  
我不知道那个“要不……”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我还是尝了一下,还好,不错。  
“不必了,这样就很好的。”  
“哦,那真太好了。”脸上灿出了微笑。自己盛了一碗粥坐下,可是却只看我。  
我想起来我的问题她还没有回答,于是又问:“你怎么进来的。”  
“你昨天喝得太多了,我送你回来的,你自己打车,我也一起回来了。”  
我用C语言演算了三遍,确认此话毫无破绽。那么再回来之前做了什么?  
我又问:“昨天晚上,那个在酒吧我们……”这话我不好说,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在酒吧里出了什么丑。  
她笑了,像偷了鱼的小猫,鼻子皱起了一池春水,很可爱:  
“也没什么,你喝多了,然后我说我要先送你回来,就出来了。”  
这种话我怎么能信?看来昨天晚上一定出大丑了。不过她不说就算了,周一上班的时候我一定会知道。  
我们两个人默默地吃着早餐,偶尔我抬头看一下,发现她一直在看我,筷子没怎么动。我一惊,立刻埋头不语。  
终于吃完了,我坐到沙发上,她收拾东西。我又仔细打量她,期望看出一点她性别的端倪。可实际上这个家伙具备女人的一切身体特征,除了本质上的。如果我不是知道她是谁,一定会认为这是个美女。  
我找出了钱包,我向该是打发她的时候了。昨天晚上我们什么也没做,可是毕竟是她送我回来,毕竟和她睡在一起,毕竟耽误了她的工作。无论如何,夜资还是要出的。  
我和她打了声招呼:“喂,那个梁雨丰啊,你不用洗碗了,过来一下。”  
她很顺从地答应一声,慢慢走了过来。其实她有一米七高,我一米七八,可是在女人的角度上她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再加上她很苗条,视觉上比我高才是。不过那么顺从地过来,低眉顺眼实在有女人的感觉。  
我问:“那个度夜资多少?”其实这种事第一次做,我很不习惯说。  
她蓦然吃了一惊:“啊……”我的话文绉绉的,可能她没听懂,真是的。  
“就是你昨天一晚上,要我给多少?”这话她一定懂。  
她的神情落寞萧索,似乎受了莫大的委屈:  
“那个,我不做出台的生意的。”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的意思是她其实是什么出淤泥而不染,就像冰山上的雪莲一样,亭亭玉立,玉洁冰清;就像大草原上的小老鼠,那个什么形容词呢?我的眉头在皱  
我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她顿了好大一会,才继续:  
“我从家里出来,是找你的。我,很喜欢你。”  
听了这句话,我手中的钱包掉下去了,张大嘴,能装下一个苹果。这是那出戏?秦香莲万里寻夫?抓我这个陈世美?她是男的,我知道的。  
她的话比秋叶还悲凉:  
“我在初三的时候喜欢你,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我在那个时候就喜欢上你了,不是同学之间,是情人。”  
我终于知道,她不是在唱戏。不过这是祝英台对梁山伯说的吧?难道她从小女扮男装?足够写到小说里了。  
我终于被她石化。  
她还再说我那时候怎么怎么,我没听进去。  
“……你骄傲,有才,那个女的都不敢说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初中毕业之后就出来找你了,今天终于找到你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以后要和你在一起。”  
这下好像很麻烦了。    
    起 三 扫地出门    
她在告白,这是我当时所能想到的唯一一件事。  
明明在记忆中是男人,但是一旦以女人的样貌闯入,无论什么人都是很难接受,何况我们不熟。  
在那一霎那,我突然想到:她会不会不是梁雨丰?  
但是一句话之后,我不幸确认了她就是梁雨丰的事实。  
真的是一把比秋天更加萧索的声音,说的是曾经的往事,她缓缓说:  
“毕业之前我给你一本留言册,你还记得你写什么吗?”  
我摇摇头,理所当然忘记了,怎么会记得那些事情?毕业时留言册写到手软,我怎么记得上面写什么鬼话?  
“你写的是:‘睡美人百年一梦,小王子稍后就来,等着我。’我看到之后,就想,有你这句话,我再在桌子上趴一年都行。”  
就那么一句话?不过那确实是我的风格——半文半白,而且还有点低级趣味。难得她还记得。  
我是知道世界上有人妖的,但是仅限于在媒体上了解。看报道的时候可以品头论足,真正见到的时候一定会敬而远之,或许还会藐视这种人。不过她这么漂亮,不会真的是……  
我咽了咽口水,今天的事情是我长这么大头一回碰见,紧张是一定的。我搓了搓手,我每到紧张的时候,手心发凉,搓手是习惯。我问她:  
“你真的是梁雨丰?”有些事情还是再确认一下好点。  
她听到我的这句话,粲然微笑。这种问题在她看来很显然是多此一举。'4020电子书 4020'  
“是,你紧张了吧?”  
“你怎么知道的?”  
“初三那年李老师家里丢了一只鸡,问是咱们班谁偷了的时候,你就在搓手。初中毕业的时候发成绩,你那时候也搓手来着。”  
哦,这种是她也能发现?不过那只鸡的问题……真是丢脸。  
“哦……那只鸡不是我偷的,我只是把它弄熟了而已。”  
她的脸上灿出了两朵花,全然没有刚才幽怨的神情。  
不过话还是要转回正题的,我问她:  
“你初中的时候是男的啊,怎么变成这样?你做了那个什么手术了?”我在瞎蒙。  
“不是,”她一说到这个问题,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了地头,不过还是一甩了头抬起来。  
“我初三的时候就想着怎么成一个女人,看过一张报纸说避孕药管事,就开始吃。后来毕业之后出去打工,就知道激素有用,又吃那个东西,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啰。”她说得好象是一个故事,不是她的事情。  
果然是那个……人妖!难得长这么漂亮!我又跑题了,现在不能走神。  
我定了一下,然后才说:  
“那个实话实说……我不打算和你在一起,根本上我从来没想过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过。那个……”我有很多打击她的话要说,不过习惯安慰人,突然转过去很难。  
她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不能接受我,但是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试一下?”  
基本上我对这个提议不感兴趣。如果让人知道的话,我就不要混了。即使别人不知道,我自己也是很难接受的。一个正常的男人,是不会接受另一个男人的爱情的,虽然另一个男人不正常。  
我应该决绝地让她滚蛋,否则我以后有的麻烦:  
“不行,绝对不行。”  
我确信我的脸一定很冷,冷到让她有话也不敢说。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还是闭嘴了。  
“你现在可以走了。”  
我不认为把她赶走有什么对不起良心的地方。或许偶然间为她的美色迷住,但也只是暂时现象。我很开化,能够接受同性恋或是其他的什么人当朋友。即使是梁雨丰,如果以后有可能我或许会和她和一杯酒、吐一吐苦。可是她和我住在一起,甚至于以情人的身份,这是我不能接受的。我只能让她走,反正不能我走。  
看她还没有走的觉悟,我忍不住催她:  
“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你可以走了,以后可以来坐坐。”客气一下,来不来无所谓。反正同事也知道我有这么个同学,如果装作没有,反而显得我凉薄了。  
她抿了抿嘴,说:“真得不能让我在这里?我找了你九年了,终于找到你,你却不要我了。”  
我又说过要她吗?睡美人的王子不应该是我,我的公主起码应该是个女的。不过初中毕业已经九年,她如果是从初中毕业之后来找我,九年倒是真的。不过我的话已经说了,她为什么还不走?  
我想到了答案:“那个到底要多少钱?你快说了吧,不要这么拐弯抹角麻烦了。”  
这回她很受伤,表面上如此。  
“我不要钱,我只想给你给你收拾一下房间再走,行吗?”  
“不用了,我的房间很好,我自己会的。你不要钱无所谓吗?出台的钱还是要给的吧?”  
她终于走了,离走说了一句废话:  
“我不做出台的生意,我从来没有和男人做过那种事情。”这种解释我是不需要的。  
“噢,那么是和女人做吗?还好,不知道你的能力怎么样?据说人妖的那个地方很小的,你能满足吗?”我说得很刻薄,索性一举将她自尊什么的打碎,省得以后麻烦了。  
她恨恨地看了我一眼,仿佛要记住我这个流氓的样子。随她去了,眼光又不能杀人。  
“方觉晓!我不做那种事,你不要再说了。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哭了,或许是。音调很尖,说话有点哽咽了。  
目的已经达到,她说走就行了。我也不会再说其他的话让她伤心,不过我真地想说。  
她脱下围裙,露出了蓝色的吊带衫和灰白的牛仔裙,衣着还可以,不谈质地的话。慢慢将围裙放到沙发上,缓缓转身,打开我家的防盗门。  
就在灾难即将过去的时候,梁雨丰转过头,轻轻说道:“我走了啊。”  
“不送,有空常来坐坐。生意不好我会帮你拉客。”  
我想世上没有人能接受这句话,我客串一下托儿也可以。不过我错了。  
“你还是那么目中无人,那么骄傲,真好……”说过这句话,她走了,好像有点高兴。  
她怎么不说我还是那么尖酸刻薄?我一向如此,所以从小到大朋友不多。一般状况下也没有女孩子愿意和我谈恋爱。我没什么特长,没什么家世,当然是没有女朋友的原因,可是如果不是因为说话太刻薄,导致几个女孩子很伤心,恐怕也能找一个。虽然公事上没什么纰漏,可是领导也不愿意提拔我这样的人,可能怕我给他惹祸。我的能力还算有一点,就是这样,才能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公司厮混生活。  
她的那句“真好”让我受宠若惊,莫非不能勾引女人,反而让男人有意思。如果那样,我到宁肯是她,总而言之样子还能骗人,不然怎么在酒吧工作?但是那句话讽刺的意味可能更大:“目中无人”就是瞧不起人的简称,我也确实有点,大概是读书人的完美主义。遇见别人的缺点总要奚落一下,才给人那种感觉。不过那个家伙的话不必当真,毕竟我不想和她在扯上什么瓜葛。  
所以,结论就是:我应该再睡一个回笼觉。  
我看了一下时间,大约差几分钟到九点。其实应该让梁雨丰刷过碗再走,可是我一念之差就导致我需要对付锅碗瓢盆。  
坦率地说,我不喜欢打扫卫生,所以房间乱得像垃圾堆,虽然这句话会让回收站的工作人员抗议,说他们的环境没那么糟糕。我习惯看过书后随处乱丢,习惯随便收拾个地方另起炉灶,习惯一个月不洗内衣,习惯一打内裤随时备用。可是我不会拿内裤擦嘴,虽然偶尔和手帕弄混。所以我邋遢,我还是有原则的。  
抛弃一堆奇思怪想以后,我沉入了梦乡。  
时针指向十一点的时候,我豁然惊醒。口干舌燥,想要喝点水。宿醉之后要多喝水,这是每个经历酒场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我忘记留一杯水在床边。  
匆匆跑向厨房,就着水龙头喝下几口凉水,感觉就是没感觉。  
早上的东西大概消化了,我在沙发上坐了一会之后感到有点饿。早上的粥还有一点,将就一下还能混过午饭,我的胃并不容许我的吃多少东西。没有菜一点咸菜也能凑合,单身男人的孤单岁月。  
我喜欢胡思乱想,所以常常走神。像现在就是。  
因为我看到了日历——七月十四日星期六,昨天是十三日星期三,黑色星期五。那么遇见梁雨丰的事情可以在玄学上解决原因所在。上天为什么如此不公,让我这么善良的人遭遇如此打击。那么何崇天天去青蚨酒吧光顾出台小姐,张震涛月月换女友,都是应该天大雷劈的。可是他们什么事也没有,我遇见了梁雨丰。  
梁雨丰事件并未结束,周一我还要去公司,同事的挖苦是意料中事。平时我也没少损他们,这个机会他们一定不会放过。后天的事还是不要去想了。  
我记得作家杨孟说过:“上帝是魔鬼,他总是给你搞出状况以显示他的无所不能和你的无能。”我同意。对梁雨丰的出现我确实是无能为力。用刻薄的语言挤兑赶走她有违君子之道,毕竟她昨天照顾过我,和我睡在一张我的双人床上,因为我睡觉喜欢宽阔点。  
我忘恩负义让梁雨丰扫地出门,让我有斯文扫地的感觉。在同一时刻,我发现地面确实很久没有清扫和粥已经热了。  
我集中注意力对付粥的时候,门铃响了。  
可能是张震涛想来个突袭,把我抓奸在床。这种事情我做过五次,每次都把张震涛搞得狼狈不堪,他不知道是该藏起那个女的还是大方的介绍一下,因为我会和他表妹说。但是我每次都能准确地发现那个女的并在时候报告给他的表妹。这样做很不地道,可是他每周都告诉我妈我不收拾房间这件事更加不地道。不过女的好象每次都不一样,我其实很佩服他的。  
他来了也好,正好澄清我和梁雨丰的关系,省得我日后抓奸的时候他有威胁我的把柄。可是他不是每次来都踢门的吗?  
我打开了门,门外是梁雨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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