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火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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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火枪手-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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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进攻。
然而,阿托斯仿佛有魔法罩身,子弹在他四周飞啸而过,但却无一粒打中他。
阿托斯背向城里的士兵,摇动着旗子向营地朋友致敬。两边响起了大声喊叫,一边是
气恼的怒吼,一边是热情的欢呼。
敌方第一次齐射过后,紧接着是第二阵齐射,三发子弹洞穿餐巾,使这面餐巾真的变
成了一面大旗。整个营地发出了呼叫:
“下来,下来!”
阿托斯爬下棱堡;焦急等待他的同伴终于看到他乐呵呵地走了过来。
“快呀,阿托斯,快呀!”达达尼昂说,“咱们放开步子走吧,放开步子走吧,现在
除了钱,我们什么都找到了,要是再被人家打死,那就蠢透了。”
无论他的同伴能向他发出怎样的提醒,阿托斯依然迈着沉稳的步伐。他的同伴看出任
何提醒都无济于事,只能依着他调整自己的步伐一同前进。
格里默挎着他的篮子遥遥领先,连人带篮早已走出射程之外。
片刻过后,他们又听见一阵疯狂的齐射。
“这是怎么回事?”波托斯问道,“他们朝什么开枪呢?我既没有听到子弹的呼啸,
又没有看到一个人。”
“他们在向我们的死人开火呢,”达达尼昂回话说。
“可是我们的死人是不会还手的。”
“说对罗;当他们以为是一场埋伏,他们就会考虑了;他们会派一名谈判者;当他们
发现那是一场玩笑时,我们早已走出了子弹射程之外了。所以我们干嘛要匆匆忙忙跑出一
场助膜炎来呢。”
“哦!我现在明白了,”波托斯赞叹不绝地嚷道。
“真是令我高兴!”阿托斯耸着肩膀说。
营地这一方的法国人,看到四位朋友迈着整齐的步伐凯旋而归,发出阵阵热烈的欢呼。
最后,又传来一阵火枪的齐射,子弹在四位朋友四周的岩石上纷纷落下,在他们的耳
边凄凉地呼啸。拉罗舍尔人不久还是夺回了棱堡。
“那都是些笨家伙,”阿托斯说;“我们干掉他们多少人?
十二三个?”
“也许有十五六个。”
“我们压死他们多少人?”
“八个或十个。”
“我方一个挂彩的也没有?啊!有的!达达尼昂,你的手怎么啦?我觉得是血,对
吗?”
“小意思,”达达尼昂说。
“中了一颗流弹?”
“连流弹都谈不上。”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曾说过,阿托斯对达达尼昂爱如其子,他这种深沉执着的感情对这位年轻人时常
表现出父辈的关怀。
“是一处擦伤,”达达尼昂说;“我的指头被两片石头夹住了,一边是墙上的石头,
一边是我戒指上的宝石,所以皮就豁开了。”
“这就是有金刚钻的好处呀,我的先生,”阿托斯轻蔑地说。
“啊哈!”波托斯叫道,“还有颗金刚钻,既然有一颗金刚钻,那为什么还抱怨没有
钱?活见鬼!”
“嘿,终于有救了!”阿拉米斯说。
“真及时,波托斯;这一下子倒真是个主意。”
“那当然,”波托斯听了阿托斯的夸奖神气活现地说,“既然有一颗金刚钻,咱们卖
掉它。”
“可是,”达达尼昂说,“那是王后的钻石呀。”
“那更有理由卖掉它,”阿托斯说,“王后救她的情夫白金汉先生,那是顶顶公正的;
王后救我们,我们是她的朋友,更是合仁义,咱们就卖掉金刚钻。神甫先生以为怎么样?
我就不问波托斯的意见了,他的意思已清楚。”
“我想嘛,”阿拉米斯红着脸说,“这戒指既然不是来自情妇的手,所以也就不是爱
情的信物,达达尼昂可以卖掉它。”
“亲爱的,你讲话真像神学家,所以你的意见是……”
“卖掉它,”阿拉米斯接话说。
“那好吧,”达达尼昂乐呵呵地说,“咱们就卖掉金刚钻,不必再谈了。”
对方的枪声继续响着,但四位朋友早已走出射程之外,拉罗舍尔人举枪射击只不过是
聊以自慰罢了。
“说真话,”阿托斯说,“波托斯想出的主意是时候;我们就到营地了。所以,先生
们,这件事就甭提了。大家都在盯着看我们,大家都前来迎接我们,我们将被举起欢呼胜
利了。”
果然如上所述,全营骚动起来;两千多人如观一场演出,争看四位朋友幸福的炫耀,
争看这决没有人怀疑真实原由的幸福的炫耀。人们只听到“禁卫军万岁!火枪手万岁!”
的欢呼。比西涅先生第一个走出人群握起阿托斯的手,承认打赌失败了。那位龙骑兵和那
位瑞士雇佣兵跟随其后,所有弟兄们又跟着他俩走过来。一阵阵不绝于耳的祝贺,一次次
无止尽的握手,一个个久久不舍的拥抱;同时对拉罗舍尔守军抱以无法抑制的狂笑。最后,
这阵骚动引起了红衣主教先生的注意,他以为发生了乱子,便派了他的禁卫队长拉乌迪尼
埃先生前来探听情况。
有人主动热情地把事情从头到尾告诉了这位使者。
“怎么回事?”红衣主教一看见拉乌迪尼埃就问。
“是这么回事,大人,”拉乌迪尼埃回禀道,“那是三个火枪手和一名禁军同比西涅
先生打了赌,说去圣热尔韦棱堡吃早饭,他们在里边一面吃早饭,一面和敌人干了两小时,
并打死了一些拉罗舍尔人,但打死多少我不知道。”
“您调查清楚那三位火枪手的姓名吗?”
“是的,大人。”
“他们叫什么名字?”
“是阿托斯、波托斯和阿拉米斯三位先生。”
“始终是我那三位勇夫!”红衣主教喃喃自语,“那位禁军呢?”
“达达尼昂先生。”
“始终是我那年轻的怪物!总之,这四条汉子必须属于我的。”
当天晚上,红衣主教就向特雷维尔先生谈起了早上那成为全营话题的战绩。但特雷维
尔先生已听到那些英雄们关于这次冒险的亲口所述,所以他对红衣主教阁下讲得头头是道,
就连餐巾当大旗的插曲也不曾忘掉。
“很好,特雷维尔先生,”红衣主教说,“我请您派人将那条餐巾拿给我。我要让人
在那上面绣上三朵金百合,然后我再交给您,作为你们连的指挥旗。”
“大人,”特雷维尔先生说,“这对禁军可能不公正,因为达达尼昂先生不是我部下
的,而是属于埃萨尔先生的。”
“是这样,您把他要过来,”红衣主教说,“既然这四位勇敢的军人亲如手足,不让
他们在同一个连队里服务这不对。”
当天晚上,特雷维尔先生就向三位火枪手和达达尼昂宣布了这条好消息,并邀请他们
四个人于第二天共进早餐。
达达尼昂按捺不住内心的高兴。我们知道,他一生的梦想就是当个火枪手呀。
另三位朋友亦高兴不已。
“太好啦!”达达尼昂对阿托斯说,“你曾有过一个得意的想法,而正如你所说,你
的想法使我们获得了光荣,而且我们又能继续进行最最重要的交谈了。”
“现在我们能够重新讨论了,谁也不会再怀疑我们,因为有了上帝的赐助,我们从此
将被人看作是红衣主教的部下了。”
还是于当日晚,达达尼昂又去向埃萨尔先生表示敬意,并告知他已获得升调了。
埃萨尔先生很是喜欢达达尼昂的,因此他表示愿意资助他,因为调进新的队伍后,在
装备上是需要不少破费的。
达达尼昂谢绝了。但他觉得机会难得,便将金刚钻交给他,请他找人估个价,他想将
金刚钻兑现金。
翌日上午八点钟,埃萨尔先生的仆人来到达达尼昂的家,交给他一袋金币,总共七千
利弗尔。
这就是王后那颗金刚钻的价值。





    第三卷 第二章
    2006…7…26 17:17:00 10727

?第四十八章 家事
阿托斯寻磨到一个词:家事。一件家事毋需提交红衣主教进行调查;一件家事同任何
人都无关;谁都可以在世人面前处理家事。
所以,阿托斯才寻磨到这个词:家事。
阿拉米斯想出了主意:选派家丁。
波托斯找到了方法:变卖金刚钻。
而达达尼昂,通常四人中脑子最灵活的人,反倒才思枯竭;但应该说是米拉迪这个独
一无二的名字使他变得黔驴技穷。
啊!不是这样,我们说错了:是他找到了金刚钻的买主。
在特雷维尔家吃的那顿早餐实在痛快。达达尼昂已经穿上了一套制服,因为他的个头
和阿拉米斯几乎不相上下。我们还记得,阿拉米斯曾卖诗从书商那里获得一笔优厚的稿酬,
他的全部装备都各制两套,于是他就让出一套给他的朋友达达尼昂了。
倘若达达尼昂没有想到米拉迪宛如一朵乌云远挂天涯,他也许会顺心如意的。
早餐后,几位朋友商定当晚于阿托斯住处碰头,好让那件事有个了结。
达达尼昂一整天逛遍了营区条条道路,将他一身火枪手的制服好生炫耀一番。
晚上,按约定时刻,四位朋友会齐,只剩下三件事情需要决定:
第一,给米拉迪小叔子的信怎样写;
第二,给图尔的那个能干人的信怎样写;
第三,选派哪些仆人前去送信。
每个人都推荐自己的仆人。阿托斯说格里默为人谨慎,主人不拆去他嘴上的封条他是
不会开口的;波托斯则夸耀穆斯克东膂力过人,那五大三粗的身材足可打败四个普通体格
的汉子;阿拉米斯自信巴赞的机敏,他铺张扬厉,把他推举的候选人也赞扬一番;最后,
达达尼昂完全相信普朗歇的勇武,他提醒各位在布洛内的那次棘手事件中普朗歇表现不凡。
义勇智节这四枢之德孰重孰轻久争不下,并且引发出美妙绝伦的慷慨陈词,但我们在
这里就不再转述了,以免文字冗赘。
“真苦恼,”阿托斯说,“我们要选派的那个人必须身兼四德呀。”
“到哪儿能寻到这样一个仆人?”
“不可能找到的!”阿托斯说,“这我清楚;就用格里默吧。”
“用穆斯克东。”
“用巴赞。”
“用普朗歇;普朗歇有勇有谋,四枢之德他已有了两种。”
“先生们,”阿拉米斯说,“最最重要的不是知道我们的四个仆人中谁最谨慎,谁最
有力,谁最机敏,或谁最勇武;最最重要的是要知道谁最爱钱。”
“阿拉米斯所言意味深长,”阿托斯说,“应该寄希望于人的弱点,而不是寄希望于
其德行。神甫先生,你是一位伟大的伦理学家。”
“也许是吧,”阿拉米斯说;“因为,我们需要获得的效劳不仅是为了成功,而且还
需要避免失败;因为,在失败的情况下,要关系到掉脑袋,但不是仆人掉……”
“轻点儿说,阿拉米斯!”阿托斯说。
“对。不是仆人掉脑袋,”阿拉米斯接着说,“而是他的主人掉脑袋,甚至我们这几
个主人都得掉脑袋呀!我们的仆人有足够的忠心为我们去冒生命危险吗?没有!”
“说真的,”达达尼昂说,“我对普朗歇差不多能担保,我。”
“那好呀,亲爱的朋友,除了他本质上的忠诚外,再加上一笔可观的保证金,让他办
事方便些,这样就不是单保险,而是双倍保险了。”
“哎呀!善良的上帝!你又说错了,”阿托斯说;这个人一谈到事情他乐观,一谈到
人他悲观,“仆人为了得到钱什么都会答应,但上路一害怕就影响他们行动了。一旦被抓
住,人家会逼他们说实话;一被逼,他们就招认。那就糟糕了!我们都不是小孩子呀!去
英国(阿托斯压低声音说)必须穿过遍布红衣主教的密探和心腹的全法国;必须有一份万
能通行证才能登上船;到了伦敦要问路又得懂英文。瞧,我看事情挺难办。”
“一点儿也不难,”非要办妥事的达达尼昂说,“正相反,我看事情很容易。当然啦,
要是我们向温特勋爵写信时大谈家庭以外的事,大谈红衣主教的可耻行径……”
“轻点儿说!”阿托斯提醒道。
“又谈篡国阴谋和机密,”达达尼昂按照嘱咐继续说,“不消说,我们会全都被活活
处以车轮刑的;而且看在上帝的面上,正如你自己所说,阿托斯,请不要忘记,我们是为
了家事给他写信的;我们给他写信的唯一目的,是待米拉迪一到伦敦,就让他使这个女人
丧失危害我们的能力。所以我一定要给温特勋爵写封信,信的措辞大概是这样:”
“咱们瞧呀,”阿拉米斯预先摆出评论家的面孔说。
“先生并亲爱的朋友……”
“啊哈!是嘛;向一个英国人称亲爱的朋友,”阿托斯打断说,“这个头开得好!真
棒,达达尼昂!就凭这个称呼,你将会享受四马分尸,而不是活活遭受车轮之刑。”
“既然这样,那好哇;我干脆就叫他先生得了。”
“你还是称他英国绅士吧,”很是讲求礼仪的阿托斯又说。
“‘英国绅士,您还记得卢森堡宫的那个小羊圈吗?’”
“好极了!现在就说卢森堡宫!人们以为这是影射王太后!
这才是用词巧妙呢,”阿托斯说。
“那我就简单地写:英国绅士,您还记得有人曾救过您一命的某个羊圈吗?”
“我亲爱的达达尼昂,”阿托斯说,“你永远只能是个蹩脚的起草人:‘有人曾救过
您一命的某地方!’呸!这不像话。对一个有教养的人,不该重提那些帮忙的事。这叫好
事遭人骂,预先侮辱人。”
“啊!亲爱的,”达达尼昂说,“你真难侍候,要是必须在你监督下写这封信,说真
的,我不干了。”
“你说得对。使枪舞剑,亲爱的,这两种行当你干得很潇洒,请你把笔交给神甫先生
吧,这是他的老本行。”
“啊!对,确实如此,”波托斯说,“你就将笔交给阿拉米斯吧,他常用拉丁文写论
文哩。”
“那也好,”达达尼昂说,“你就给我们起草这封信吧,阿拉米斯;不过,看在我们
的圣父教皇份上,请你行笔谨慎,因为现在轮到我挑眼了,我预先告诉你。”
“本人求之不得的,”阿拉米斯怀着诗人般的坦诚自信说,“但你们要告诉我,因为
我也是道听途说,说那位嫂子是个女流氓,而且在听她和红衣主教谈话时,我也得到证据
她是个女流氓。”
“轻点儿说,该死的!”阿托斯说。
“然而细节我忘记了,”阿拉米斯继而说。
“我也一样,”波托斯说。
达达尼昂和阿托斯默默地相互看了一会儿。最后,阿托斯凝神静思,脸上泛起平素少
有的苍白,作了一个赞同的手势。达达尼昂会意到他可以说话了。
“好吧,我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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