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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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是有缘-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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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难为那些男人啊!他们的思想是一般较为单纯的,一旦喜欢一个女人了,日间仍集中精神干活,晚上就跟她上床造爱,如此而已。


第四章第50节

    “楚翘,我一直的诚惶诚恐,都不知如何才算是合你的心意。”    
    离婚!    
    这个意念蓦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连自己都吓那么一跳。若然我宣诸于口,对方怕吓得自这过山吊车直滚下去!    
    我狠狠地瞪了章德鉴一眼,无法出得了口。    
    他还在自说自话,好像要把这几年来要对我说的话,都在今天说个一干二净。    
    “以往,我表面上虽不说什么,但其实每日的心情起跌甚大,说句老实话,都在看你的脸色做人。”    
    我白他一眼,真是!    
    “不是吗?大小姐有时的表现奇佳,十分十分关心我似的,曾经有多次,我正要鼓足勇气约会你,突然的,你的脸色骤变,凛若冰霜,吓得我却步不前。”    
    有这种事吗?看他说得七情上面,真觉好笑。    
    “最可爱的情景是每天中午,你替我买了饭盒回来,我们对坐着吃中饭,你还给我递杯清茶,切个水果,我心想,活像从前下田操作的小夫妻,勤劳工作、互助互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好太好了。生活再艰苦,也还值得。”    
    章德鉴吻到我的脸上来。    
    真怕他,若再这样子无端端放肆,连人带车的滚落山坑去,就真的要实行在天愿为比翼鸟呢。    
    “最痛恨那钟致生的出现,自从那次在你老同学式薇嫁进聂家去的喜宴上碰见了你,死缠烂打地要我给他做介绍人,硬迫着我把看电影首映礼的票子送人,好成全他一个机会。那口局促气,到现今还咽不下去!    
    “那段你跟钟致生走在一起,以致谈婚论嫁的日子,对我,是乌天黑地,浑无朝阳,那种夜不成眠,梦醒惆怅的苦,我永远不会忘记。”    
    造物弄人,当时,苦恼者何只一人?    
    “楚翘,你离开章氏那一夜,我独个儿留在办公室,直至夜深人静,才悄悄地走过你的办公室去,坐在那张仍稍稍觉着暖气的椅子,直至黎明。我心想,什么时候你会得再回来?”    
    这人可恶,中间跳了一大段至为重要的情节没有交代。    
    章德鉴继续说:    
    “没想到,我们始终有缘,若不是前天晚上的一个偶然,我碰上了李念真,问及你婚后的近况,对方睁大眼睛嚷:    
    “‘章德鉴,你是明知故问还是怎么的?楚翘早已退婚,自早在你结婚之前决定退的婚,你会不知道?’    
    “我情急地解释,我的确不知道。    
    “李念真把我拉到一旁,非常认真而紧张地问:    
    “‘章德鉴,告诉我,你还有什么事真的不知道?’    
    “我答,我什么也不知道,这几年,像做了一场梦,在事业上也许是好梦,但在私人生活上,肯定是恶梦。    
    “‘天!’李念真拍着额头,把她所知道的一切相告。”    
    于是,这个姓章的男人就寻上门来了,估量我阮楚翘候了他这么长的一段日子,必须张着双臂,倒履相迎!    
    果然,我就是如此窝囊。    
    有李念真这种朋友,是不是就不再需要敌人了?    
    怎么几十年的老同学,竟也不顾一顾人家的自尊心了?真气人!    
    “念真的话,我听得呆了,这以后的二十四小时,独个儿坐到海边去,终于,我想到了圣经里说的一句话:即使我赢得了全世界,而失去自己的灵魂,又有何意义?于是,我霍然而起,寻找我的灵魂去!”    
    章德鉴款款情深地看着我,笑。    
    “这就是我们爱情故事的结束了?”    
    还是刚刚开始啦!我才不是三岁小孩,不知后果为何物。唉!    
    “为什么叹气?”章德鉴问。    
    “明知而故问,罪加一等。”    
    他终于闭上嘴了。    
    我们走下了吊山车,默默地携手同行,跑到那看海豚表演的看台上去。坐着,看罢了一场表演,游人纷纷散去,偌大的看台,只余我俩。    
    这可是展开谈判的好地方。    
    章德鉴先开口:    
    “楚翘,回到章氏来,我们需要你!”    
    我冷笑。    
    “楚翘,我的真正意思是,我需要你。”    
    这还像句话。    
    然,回到章氏去,仍当他和他妻的手下,还带着一层暧昧得近乎猥琐的关系?真有点不寒而栗。    
    “楚翘,你答应吗?”    
    “今非昔比。”    
    “我们如今比以往更成一体!”    
    这就是男人的嘴脸了。    
    我气得把德鉴的手甩掉,管自往前走。    
    他一直加紧脚步追上来,频嚷:    
    “楚翘,楚翘,又什么令你不高兴了!有事我们慢慢商量!”    
    我立时间站定了,回转身来切切实实地问他一句话:    
    “有什么好商量的?我这个样子回去,是名正言顺地当你章德鉴的小星了?”    
    肯定我双目炯炯有神,直盯得章德鉴垂下头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绝对不是的!”    
    “那是什么意思?”我问,乘胜追击:“你打算离婚了?”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很会把握机会,得寸进尺的人。在商场上这么多年,外头的人都说,在章氏里头最利害的人物就是阮楚翘,她屡败屡战,并不言倦,一旦有机可乘,立即穷追猛打,直至到自己稳稳当当把商业利润抢到手为止。    
    我一直对这种批评不置可否。    
    我认为自己其实只是个善良而忠心的雇员,如此而已。    
    然,如今,我一下子就看清楚了自己的心肠和嘴脸。    
    公私两方面都如是,一旦可以有机会大获全胜,绝不放过,一于搏它一搏,宁为玉碎,不作瓦全。    
    我为自己的这个个性而深深战栗。人在江湖,谁都要为自我利益而战!    
    章德鉴突然的沉吟不语。    
    离婚二字对他一定是太刺激了,才不过新婚燕尔,就要仳离,是很难接受的一回事。    
    我又何必自欺欺人?最无情无义的男人、最大的误解而结的婚,都有那一夜夫妻百夜恩的桎梏在,不是轻易一挥手就推得翻的。    
    这跟章德鉴心里头实实在在的爱哪一个可能无关。    
    人际关系的复杂,莫过于男女之间的情怀,真是太多太多的理还乱,不理呢,又不成。    
    连我都怅然若失,一下子无从适应。


第四章第51节

    章德鉴在当晚送我回家去时,在家门口,深深地吻了我,再说:    
    “让我想想办法,做一个合情合理的交代。楚翘,请给我时间,说到头来,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我不会再辜负你!”。    
    无奈!我默默地点了头。拿手抚弄着他的衣领,有千万种的不舍,压在心头。    
    “楚翘,求你答应回章氏去吧!我们总不能这样子天天的在外头见面。且你在顺风那份工作,现今干来就更没有意思了,是吗?”    
    我还有犹疑。    
    “有很多的不方便。”    
    “怎么会?同事们都是你的旧属,且又全都怀念你,回去了等于返家没两样。至于说……”德鉴停了一停,再说:“她也不常回章氏的,不会有什么尴尬场面发生,反正也只是一个短时期,事情总会明朗化,是不是?”    
    我终于点了点头。    
    德鉴再吻在我的额上,说:    
    “明早,我来接你!”    
    明早,将是阮楚翘人生的转折点了吧?    
    是好抑或是坏,未知之数。路放在跟前似乎只有一条,也只好走下去了。    
    回到章氏去,欢声雷动,实在有太多太多旧情谊及旧关系在。    
    方婉如告诉我,她已调升为主任,故而不能再任我的私人秘书。她笑说:    
    “老早知道你要回朝,我宁可不升职了。”    
    无论对方的心意是真诚抑或客气,我都受之如饴。    
    是已经成长到接近世故的时候了,凡事过得人,又过得自己,我应该欢天喜地了!    
    从前初出道时,有那个业务对手撒一句半句无伤大雅的谎,那章氏的小胡椒阮楚翘,就会得叉起腰来,手指一指,戳到人家的额头上去,嚷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讲的全是假话?”    
    害得对方尴尬,自己半点好处也没有。    
    现今呢,成熟得快要变老狐狸了,竟还由实斧实凿地勤奋工作的小伙计,摇身一变而为勾引了老板的情妇一名。    
    凄然苦笑,回望了正在跟其他同事谈笑风生的章德鉴一眼,太多的无奈!    
    我向顺风辞职的信件以及赔偿对方三个月薪金以祈立即离职的支票发出的当日,章氏雇用的公关公司,同时发表了我回巢、重登总经理职位的新闻稿。    
    第一件要处理的事,就是接见人事部推荐过来的秘书,叫于康薇。    
    看到了那张年轻健康、微带羞涩的脸,我想起了从前。    
    很久很久以前,当我坐在那间五百尺不到的章氏写字楼来,面对着神情肃穆的章德鉴,心上一份患得患失的心情,反映到红鼓鼓的脸上来,模样儿怕就跟这位叫于康薇的年轻姑娘相像。    
    我忽然地想,她的一生会怎么样呢?会不会在若干年之后,又会坐到我的这位置上来,成为某个行业内有名有姓的一个人?然,那时候,她背后会有一个有力的人扶持着她的身与心,会有个值得她胼手胝足、汗流浃背,忧苦自知地奋斗的家庭吗?    
    一连串的问题涌现脑际,不知是好奇于对方他日的际遇,抑或足借题发挥,实则上是追问自己的去向与依归。    
    蓦地接触到那于康薇焦虑烦急、诚惶诚恐的眼神,我才想起自己呆呆地望住对方良久,想得入神了,都没有开声说过什么话,或给她一个答复。    
    歉疚的心理使我缩短了面试的时间与降低了要求。人总是要经过相处才知好坏,也决不是三言两语就明白对方的长短的。于是.我决定把对方雇用了。    
    那于康薇开心得绽放一个甜甜的笑靥,一叠连声地说:    
    “多谢阮小姐、多谢阮小姐!”    
    于康薇是个相当勤奋的小姑娘,刚自大专院校的秘书科毕业,这是她的第二份工。第一个是洋上司,相处不来而辞的职,景况与心情大抵跟我初出道时没两样,因而对她倍增好感。    
    事实也由于她表现好,最低限度这初上工的几天,比我还早出现在写字楼,这是秘书最惹上司好感的一着。    
    不是吗?回来老半天,才见那些姐儿们慢条斯理地回来,还要坐下整妆好一阵才开的工,烦都烦死。    
    自己一屁股坐在办公椅上,要什么文件.都一应惧全,询问什么问题,都有声有气,连心情都协调得顺遂,如此工作效率更加神速。    
    这于康薇是个懂规矩的家伙.因而深得我心。    
    好景不长,这日我开完会议回来,于康薇就神色仓皇地跑进我办公室来,手上拿着一个白信封。我当然一望就知道是怎么的一回事。于是问:    
    “能告诉我原因吗?”    
    “阮小姐,我有点慌乱,我意思是不知所措,所以,我看还是辞职了。”    
    “为什么呢?”我重复问。    
    “工作多辛苦都不要紧,但我不是个晓得周转是非,而不被骚扰的人。”    
    我更加莫名其妙。    
    “康薇,你且坐好,慢慢地给我道来。”    
    “阮小姐,”康薇努力地吞掉一口涎沫:“讲好了我是只担任你的私人秘书的,我也很努力做到令你满意为止。”    
    “我是很满意的,康薇。”    
    “可是,章太太来了,在你去开会之时,她跟人事部的经理一起来,嘱咐我兼任她的秘书!”    
    我的心直往下沉。    
    “我不是怕工作量繁重,而是章太太那模样儿不像是个好相处的上司。她一开腔就嘱咐我,以后她会比较频密点上章氏来,就用你隔壁的那个办公室,有电话接进来,我便得应:章太太办公室。若是找你的,再按你的内线通知。”    
    我没有答,一把愤怒的火焰,正在体内蔓延着,快要烧到脸上来。    
    “阮小姐,我下意识地觉得是非会从此多起来,只苦了我们这些夹在中间的小职员!”    
    于康薇是个聪敏的孩子,她晓得看眉头眼额。


第四章第52节

    “放心吧!问题由我去解决,不会要你担心,更不会令你添麻烦。”    
    我站起来,倒抽一口冷气:    
    “且给我一点时间!”    
    说罢,直走出我的办公室,就往章德鉴的房间走过去。他的秘书看见我,站起来似是迎接,实则很礼貌而技巧地说:    
    “阮小姐有紧要事找章先生吗?章太太刚走进去还未出来。”    
    我怔住,随即笑着答:    
    “不要紧,既是章太太来了,我也趁机跟她打声招呼,很久不见了。”    
    我并不是见不得光的人,为什么我要掉头就走。    
    推门进去,最错愕的人是章德鉴。麦浩铃一怔之后,立即堆满了笑容,抢先给我说:    
    “欢迎你回巢!难怪德鉴这些日子来开心得多了。”    
    “谢谢!我老早就打算拜会你了,只是一直未曾闲着。”    
    老实说,我也不是省油的灯。    
    麦浩铃依旧笑容满脸说:    
    “德鉴有提过,老催我出来大伙儿吃个午饭,我就是无事忙。只是以后或许会多上章氏来,彼此不愁没有见面机会。”    
    我气得快要爆炸,一口局促气硬压下去,怕已经被刺激得涨红了脸,干脆闲话少说,踏入正题:    
    “好,我的秘书才告诉我,你也需要她的服务。我看如果你真的需要一个秘书,嘱人事部物色一个吧!”    
    “那当然是真的。然,要用个全职秘书又未免太浪费,也不外乎是代我听听电话,记下口讯,同时收到了各式请柬,好提我有什么宴会之类,做的都是琐碎事情而已。”    
    “康薇的工作量很重,她并不适宜兼职,我这就替你通知人事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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