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遇昙花一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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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遇昙花一现-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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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买花自己戴自己买花自己戴(4)

     在黑暗里,我把这个男人的笑容剪得粉碎。正在这时,我的好朋友路山在门外急急地敲起了门。    
      D    
      “我想起来了。就是那天半夜你突然来我这里,说你心情不好。”宣颖恍然大悟道:“      
    后来呢?”    
      “正像你现在所经历的那样,李兮突然失踪,李天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满世界找她,后来不了了之。现在,他天天洞房花烛夜。保不齐哪天不洞房遇故知。”我搂过宣颖的肩头,说:“别去想了。”    
      事情却不像我们想得那么简直。不久后的一个夜里,宣颖打电话来告诉我那个孩子气的画家在工作室里自杀了。我因此相信他是一个纯净的人,我后悔不已。    
      宣颖却对我怒吼道:“以后你别带这疯子来烦我!”想起来已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两年后的今天,李兮从天而降。就像当年,她夺走我的未婚夫李天后失踪一年接着重现在我的眼前,对我淡淡地说:“你不如把我当作试金石吧。没有我,也会有别的女人来掠夺你。”接着,她又说:“得到了没什么意思。我最看不得幸福的贱样。”    
      她并不求你的原谅。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原谅。她最看不惯幸福的贱样。    
      我曾问李兮要不要去参加建筑设计师宣颖的生日聚会。李兮洋派地回答道:“为什么不?”    
      我不得不承任李兮真是个勤劳勇敢的女人。    
      我告诉她,宣颖的生日聚会在海边举行,我们将在那个岛上渡过周末。她问我还有些什么人参加聚会。    
      “都是些有趣的人。”我说,“比如叫路山的帅男人。”    
      她又问:“他是单身还是结婚了?”    
      我说:“就要结婚啦。”    
      李兮露出迷人的微笑来,说:“真有趣!怎么那么有趣?!”    
      E    
      正午的大海波光盈盈。海鸥在低空温存鸣叫,它们柔软的羽颈银光浅泛。    
      宣颖和我一起听到了李兮的叫声。    
      宣颖说:“这不会是幻觉吧。”这个好女人总是把自己不愿面对的事情当作幻觉。    
      我回头去看,巨大的波涛像几米高的灰墙劈头盖脸地打下来,我拉起宣颖,轻盈一跃,便凌驾于波涛之上。    
      波涛扑向空无一人远处的岸边。    
      海深处,李兮尖声厉叫。她的泳帽已经脱落,长发如同条条黑色水蛇盘绕在脸上、肩上、荡漾在水里。她姣好的胸部若隐若现,水包裹着她,忽尔露出腿,忽尔露出手臂,像在进行着一场诡异舞蹈。    
      名叫路山的黑壮男人挟持着她的腰向大海的更深更蓝处游去……    
      “生日快乐。”我在闺中密友宣颖的耳边轻声说。    
      正午的阳光过于眩目,而深处的大海温柔得令人流泪。    
    


冷盈岛杀机冷盈岛杀机(1)

     A    
      今年着火的天气,我蛰居在冷盈岛。如果你有一本比例尺为1:30000最新版的浙东地图,如果你有耐心仔细搜寻,你必能发现一个蚕卵似的黑点儿,这便是本文记述的碧海万倾绿树成荫的地方。    
         
      如果我告诉你冷盈岛是植物和鸟儿的天堂,你便可以想见它的大树怎样高耸,花草怎样奇异,以及小鸟的叫声怎样嘹亮。    
      在点缀着无数花朵层次繁复的绿色中,青石小路若隐若现。石头们被岁月打磨得浑圆发光,像隐藏在绿色波浪中的巨大珍珠,以某种富有弹性的旋律感铺陈至海边。石径边的草本植物群落里,大量形状奇特的花朵如同暗红的唇,斑驳于草丛树间,风过时不安地摆动。    
      蝴蝶和蜻蜓突然出现在你的正前方,它们并不吓人。以冒昧姿态打断你闲散脚步的何止是这些?这个岛上,除了人,什么都有可能从天而降。比如,有一次,一只老态龙钟的蟾蜍突然蹲坐在我的面前,阴沉地与我对视。那双凸起的眼睛后面似乎躲藏着阴郁的灵魂,令人毛骨悚然,我几乎落荒而逃。    
      但是,香樟树总给你以舒爽的抚慰,它们在夏日里格外温厚。绿荫遮天蔽日,自缝隙间撒落的阳光丝丝缕缕,失去了灼热。你也不必担心有虫子会从树上毫不客气地落到你的头上——在北京,我长年居住的小区长满参天杨槐,一种叫“吊死鬼”的虫子总是兴致盎然地玩着这种可怕的迫降把戏。    
      至于蛇,偶然也会出现在小路上。不过,这没什么可怕的,它们大都是穿着花艳衣裳的害羞女子,一见到你就飞快地隐进路边的草丛中去,偶然回头吐出粉红色的舌头,也决无恶意。    
      小鸟在天亮前开始啾凋,午后则蝉声长鸣,夜里便是夏虫呢哝。生机勃勃的天籁中,大海的喘息声是经久不衰的背景。    
      小岛风景美不胜收,却游人罕至。大抵是因为位于东海上的这颗小小颗粒过于交通不便,它并没有被列入官方的通航范围。    
      你必须搭坐当地渔民的私人渔船才能抵达,而他们似乎有着淡漠的秉性——并不好客。在岛上的日子里,我所有礼貌问候都是有去无回:他们低垂下眼睛,黑长的睫毛在古铜色面颊上投下阴影,快步从你面前经过。这种视若不见、充耳不闻的神情可能是傲慢,但更可能是谦恭。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的民风并未改变。    
      除了交通不便、居民淡漠外,距它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些名气显赫的岛屿。比如:普陀山、朱家尖、桃花岛、蚂蚁岛等,它们更令熙熙攘攘观光客们喜爱,单凭它们那历史悠久的传说就足以使冷盈岛,这个空有沙滩与绿树的地方黯然失色。    
      这种小岛在神奇辽阔的东海上比比皆是。如同一颗不起眼的沙粒,一旦从你手中滑落便落入金光闪闪的沙滩,消失无影,再也无处寻觅。    
      如果你了解海岛人的淡漠秉性,那么对岛上只开有一家酒店的状况也必然毫不惊讶。    
      事实上,当我第一次听说有酒店开张时,却大大吃了一惊。当时,我对正躺在竹椅里翻看着植物画册的哥哥说:“那小岛方除了小鸟和云彩,是不会有人去的。植物学家开这间旅社显然是异想天开。”    
      哥哥却不以为然。他说:“短暂而有距离的交流有益健康,这也许对植物学家的健康有利。”    
      B    
      我那当植物学家哥哥当时指的显然不是他自己——这个家伙活力四射,孔武有力。    
      每个周末,当我们齐齐踱进三里屯西街的巴西烤肉店时,老板总要惊慌失措。有一回他趁哥哥起身添食物时,带着讨好的腼腆微笑,小声问我:“这位先生是不是练健美的?”尽管得到回答是否定的,他还是满腹狐疑,不久便斩钉截铁地取消了周末特设的自助餐服务。    
      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兄妹周末的相聚,不仅因为灯光闪烁的街区有许多不错的小饭馆,更因为像所有充满天伦之乐正常家庭的周末家宴一样,每周一次雷打不动的约会是我们这个特殊家庭重要的维系方式。    
    


冷盈岛杀机冷盈岛杀机(2)

    有几个女孩子曾经加入过我们的聚餐——她们最初坐在哥哥身边,全是温婉可人仪态万方的淑女,但是她们善解人意虚怀若谷的美德往往维持不到第二次聚餐。这全是因为哥哥对我无微不至,甚至太过夸张的宠爱。比如吃虾,他必要把虾连头带壳都剥去,挟在我的碗里并一再催我多吃些。你想一共不过三个人吃饭,另一个更需要怜爱的外来者因此倍受冷落。再譬如,若我不点酒,他必然不为自己或者他的准女友叫酒,因为“妹妹闻不了酒气!”但是,也许兴之所至的我,突然就海了碗跟眉头紧锁的女孩干起杯来。哥哥如花似玉的女友们      
    ,因此逃之夭夭。曾有一个女孩成功地加入了我们的行列,但终因无法与男友独享周末而结束了她的爱情。    
      朋友间辗转传出消息说,植物学家有一个可怕而任性的妹妹。女友们不会太怪罪她们心目中的MR。Right, 大多转而迁怒于他身边的女人——不管那是他母亲还是他妹妹,亦或是他前女友。    
      我哥哥不以为然。他甚至大有要将老父亲角色大刀阔斧扮演下去的趋势。    
      有一回他看着正准备出门赴约的我,忽然颇为伤感地说:“把一个小女孩儿养到那么大真是不容易啊!然后,这个长大的女人就会义无反顾地抛弃你。”他一边弯腰收拾我踢落的拖鞋,一边嘱咐道:“约会结束前半小时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    
      门厅的灯光昏暗,院子里细雨飘摇。拐弯的时候,回头看到他穿着单薄,静静地站在黑暗的廊里,向我凝视。    
      想来冥冥之中上天早就给我暗示:这个男人对我意义重大。    
      记得母亲曾满怀着甜蜜的妒意对我说:“你第一个微笑给了哥哥,你开口说的第一个词是‘哥哥',只要哥哥一抱你,你便不哭啦。”当然,我也记得哥哥十八岁那年发生的事情。    
      那年夏天是个奇怪的夏天。当父母亲和哥哥手挽手走向宝蓝大海,艳阳高照,和风轻拂,海鸥灰白色的翅膀在阳光下银光微泛,真是百分之百的好天气。    
      父母亲转过身来,对我招手,说:“妹妹再见。”    
      风平浪静。大海发出轻微的叹息。    
      躺在沙滩上,煦暖的阳光令我昏昏欲睡。    
      当我最亲爱人在海平线处变为黑点儿时,突如其来的狂风将黑云抛至海中变为巨浪,将黑浪钉至天顶成为阴暗的帷幕。你根本分不清哪儿是天空哪儿是海洋,哪些声音来自风雨哪些声音来自大海。    
      我的父母如同两滴水珠,理所当然地消失在波涛翻滚的大海里。    
      当未来的植物学家筋疲力尽爬上岸,他听见坐在雨中瑟瑟发抖的四岁的妹妹突然开口,响亮地叫他:“爸爸。”    
      C    
      那一天,我哥哥躺在竹椅里慢条斯理地说 “短暂而彬彬有礼的交流有益健康,这也许对那植物学家的健康有利。”    
      他指的是冷盈岛上那家酒店的主人。    
      有着淡褐色眸子的酒保告诉我,酒店里住的全是背包自助旅行者。你一定见过这些勇敢的人,他们大都有着晒得黑红的皮肤、灵光四射的眼睛、洁白的牙齿和爽朗的笑声,他们是奇山异水最真挚的崇拜者,正如每一朵鲜花都有蜜蜂光顾一样,每个风景绝佳处,你总能邂逅这些比猎犬还敏捷、比骆驼还有耐力、比羚羊还活力四射的人们。    
      坐在吧台内正和我侃侃而谈的酒保也是背包族。他说自己酷爱旅行,自从发现了冷盈岛,就停止了漫无目地的游历。他说这个地方有海,有山,有花,有草,还有像鱼一样沉默的人们,这是他梦想的地方。酒保呷了一口酒,醉眼朦胧地说:“毕业后,我就在这里永远地住下去。”    
      酒保是修学东方语言的波兰学生,利用假期走南闯北。清晨,他是拨打Morning Call的接线生;用餐,是彬彬有礼的餐厅侍者;此外,还是勤劳并善解人意的客房服务员,以及心满意足的微醺酒保。    
      我更喜欢在夜里见到他,他嘴角常挂着沉醉的微笑。时时仰望圆润的月亮,嘴中呢喃:“多么美的月光!多么幸福的时刻!”他的快乐感染着我,于是,我便从高高的吧椅上欠身与他碰杯,“叮当”脆响声传向夜色中很远的地方。    
    


冷盈岛杀机冷盈岛杀机(3)

    酒吧简单却颇具情调。    
      百米之外的大海在月光下银光闪闪。细浪拍岸、夜虫呢哝以及某些夜间绽放的花朵把海岛之夜装点得无比奢华。    
      酒保兴到高处,便举杯邀请露天院落中所有的客人一起饮酒:“来吧,朋友们!来吧!      
    ”而酒店里的这些背包旅行客似乎被岛上的冷漠习气所浸淫,大都对他的热情视而不见。    
      有一对日本夫妇面对大海坐得笔挺,沉默不语;一个猜不出有多大年纪的面色苍白的法国人(天知道在这海边这样的天气里他怎么能够保持住这样纯净的肤色),常自斟自饮;打扮得圣诞树般,来历不明的女人总是衣着妖艳,左顾右盼,很让人产生不良的联想,她曾经有几次施施然试图接近我,我立刻用书蒙住自己的脸——在这个岛上再怎样冷漠都不为过。    
      这些便是我在冷盈岛萍水相逢的旅伴们。    
      每天清晨四点半,我被Morning Call唤醒,身着运动服短打扮到海边的沙滩跑步。    
      那时台风尚未光临,是夏季里最好的时光。我因此得以夜夜闲看海上升明月,晨晨静观红日自海上喷薄而出。记得小时候教科书里有一篇课文叫做《海上看日出》,过去了二十多年,当我凝神静气等待太阳跃出海面时,那些词句居然完整地从脑海中跳了出来,令人惊叹。由此来看,作者的观察真是细微,描述也出神入化。    
      空无一人的沙滩此时显示出它细致的美。大海总是风平浪静,沙子细密,走在上面弹性十足,脚印留得浅;浪花拍打在礁石上,水雾升腾;临海的山在清晨显得生机勃勃,绿意可人;点缀其间渔家人的木楼具有不可言说的古朴之美。    
      太阳升起得早,六点不到,它便完全跃出海边。阳光在那一刹那光彩万丈,让人无法逼视,连气温也突然高了起来。这时候,我便大汗淋漓结束海滩早跑,打道回府。    
      接下来,是悠长的白天时光。我多是在后院香樟树的浓荫下请酒保支一张竹桌,举一杯茶、读一本书慢慢杀掉时间。穿山而来的凉风完全不理会太阳的热力,幽静的阴凉才真正痛快。南方餐厅酒店里绿茶居多,这里虽然远离喧器城市,却也不例外。片片嫩绿细小的叶子微微颤抖着立在水中,看得见上面极幼小的白色茸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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