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彩的非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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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彩的非洲  -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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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合欢就是这样为人类、为野生动物的生存默默地作着贡献,死也在所不辞。它本是生命之源,但却被视为死亡之薮。这当然不是非洲人民的过错,而是长期的愚昧和迷信造成的后果。令人惊异的是,多少年来,金合欢忍辱负重,默默地承受着无端的指责,从不申辩,从不抗争,从不要求昭雪。此种气度和品格,令人肃然起敬。
  我攀住金合欢柔韧的枝条,摘下几片青翠的叶子,托在掌心,久久凝视。我知道,它们过不多久就会枯黄,但我还是珍重地将它们夹在日记本中,保存下来。我相信,在我的心中,它们将永远是常青不衰的。 
   (2003年5月10日)


《多彩的非洲》 穆图巴礼赞(1)


  穆图巴礼赞
  记得刚到乌干达,在新闻广播部办理记者登记手续时,新闻司长纳森·埃佩努先生问我,初来乍到,希望先看点什么。我未假思索,就顺口答道:“从最具特色的东西开始吧!”埃佩努先生莞尔一笑,指示其下属奥列克:“那就先去看看穆图巴吧。”
  “穆图巴”是什么,是人还是物?我一时如堕五里雾中。奥列克出门后告诉我,穆图巴是乌干达特有的一种树。这种树的皮剥下来制成布,在历史上曾呵护过一代又一代乌干达人。因此,人们奉其为国树。
  我们驱车驶离首都坎帕拉,直奔西南部重镇马萨卡。一路上,奥列克告诉我,本来,在乌干达中南部地区,到处都有穆图巴。可是,近年社会混乱,对树木滥加砍伐,穆图巴已比较鲜见。只有在一些偏僻的农村尚可找到。车行近两个小时,离开大路,拐向一条满地泥泞的小径,来到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口的小村庄。村庄的街道两旁,长满茂密的树木。树木一排排,排列整齐。树高不过20米,粗则有一米多。树干笔直挺拔,树冠阔大如盖。油光碧绿的叶子,像铜钱一样大。树上既没有开花,也没有结果。奥列克说,这就是我们要看的穆图巴。
  “穆图巴”在当地土语中的意思是“皮能做布的树”,故也称“树皮布树”。
  树皮怎能制作布匹呢?我带着这样的疑问随同奥列克走进一个用灌木作围墙的农家小院。小院中也有几棵穆图巴。其中一棵紧傍房檐,约有碗口粗。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汉手执短刀,正将树干上的树皮整个剥下来。见此,我想起人们常说:“树怕剥皮,人怕伤心。”树皮剥掉,切断输送养分的渠道,岂不是置树木于死地吗?老汉看出我的疑惑,淡然一笑道:“不碍事。树皮很厚,剥下来的只是外皮,还不至于伤筋动骨。”我近前细看,树皮确实很厚,剥下来的厚约一厘米,还有大约半厘米厚留在树干上。
  树皮剥下来,树干上浸淫出一种白色的浓稠的汁液。奥列克在一旁说,这与其说是穆图巴的津液,倒不如说是其疼痛的泪水。老汉显然不同意把事情描绘得这样凄惨。他说,这是穆图巴自生自长的药剂,专门用来疗养自己的刀伤创口。说到这里,他拿来事先准备好的香蕉叶子,轻轻地包裹在树干的创面上,再用荆条牢牢地扎紧。他解释道,这样,自疗的药剂就不会挥发,遗留下来的内皮也不会因为风吹日晒而干死。经过三四周时间,创面就会愈合。两三年之后,外皮就可以长齐,又可以再剥。
  那么,剥下来的树皮怎么制作成布匹呢?老汉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邀请我们到他的作坊参观。作坊实际上只不过是个茅棚,五六根木桩作架,柴草和香蕉叶子搭顶。里面是两堆黄土,支着一块木板,这就是他的工作台。他把刚刚剥下来的树皮放在台子上,熟练地用刀子将粗糙的表皮刮掉。


《多彩的非洲》 穆图巴礼赞(2)


  然后,他用木柴生起一堆火,把去掉表皮的树皮放在火上烘烤。随着水分的蒸发,树皮开始变得柔软。烤到水分将尽时,他把树皮铺展在台子上,抡起一个四周带棱槽的木槌捶打。右手捶,左手抻,不到半小时,树皮竟从原来长约两米、宽不到半米的一个长条形状,扩展成一个长宽各约三米的方块形状。经过这样初步加工的树皮,虽然厚薄不够均匀,但看上去显然已不再是树皮,而是一块像麻袋片一样的布坯子了。
  初步制成的树皮布,多为浅黄色,质地粗硬。老汉告诉我,要成为可以制作衣服的布料,还需要蒸煮、揉搓、晾晒等几道工序。到那时,布面才变得柔软光洁,呈现出从浅黄色到深咖啡色之间的各种不同的色调。说着,他从一个纸箱中拿出一大叠作为制成品的布匹,向我们展示。果然,这些布匹虽然是见经不见纬,但纹络清晰,平滑柔软,手感很好。若非亲见,我真不敢相信,这样精美的布匹竟是用那么粗糙的树皮制成。
  在20世纪初棉花引进乌干达之前,这种树皮布一直是乌干达中南部地区人民衣饰的主要材料。那时节,据说家家栽种穆图巴,户户制作树皮布,人人穿着用这种布制作的衣服。1862年,英国著名探险家约翰·斯皮克第一次踏上乌干达的土地,曾这样描绘他见到的当地人:“他们穿着整洁的树皮布袍子,好像是用最好的黄色灯芯绒制作,摺缝笔挺,好像浆过一样……”
  树皮布究竟伴随乌干达人生活了多少年,无从查考。现在,作为衣料,它基本上已被棉、毛和人造纤维织品代替。但是,在一些偏远地区,树皮布仍在制作。特别是农村,一些恋旧的老人还在穿着用古色古香的树皮布剪裁的长袍。在城镇的市场上,树皮布及其各种制成品仍在大量出售。
  现在,树皮布的主要用途有两种。一是用作裹尸布。在乌干达的历史上,从国王到平民,死后都用树皮布裹身。据说,人们认为,先祖都是穿着树皮布进入天国的,儿孙们也只有穿着同样的衣服而去,他们才会相认。这种“死不忘祖”的习俗,至今未变。二是用来制作各种工艺品。不同色调的树皮布,套印上其他颜色,或绣上不同的图案,可以制成台布、床单、枕套,也可以做成坐垫、提兜、钱包。所有这些制品,都显得极为古朴而典雅,别具特色,受到国内外游客的欢迎。
  世界上的树木大都以其木材或花果贡献于人类。而像穆图巴这样以其肌皮造福于人者,确实不多见。乌干达的一位学者后来对我说,树皮布挡风遮雨避日晒,使乌干达各族人民得以生存、延续与发展。穆图巴的历史贡献难以估量。
  告别制作树皮布的老汉,我们走出其到处晾晒着树皮布的小院。审视街道两旁那一排排穆图巴,我这才发现,有的树干伤痕累累,有的仍用香蕉叶子包扎。抚摸树干,我不禁感慨系之。穆图巴,无私无畏,为满足人类生活之需,不怕千刀万剐,情愿献出自己的皮肉。从这里,我真正领悟到什么叫“甘为他人作嫁衣”的奉献。
  穆图巴貌不惊人,但却蕴含着一种令人惊叹的精神力量。新闻广播部安排这次活动,不但使我增长见识,也使我的心灵得到一次净化。 
  (1983年1月)


《多彩的非洲》 猴面包树(1)


  猴面包树
  在非洲的中南部,无论是草原上,沙地间,还是海岸畔,村落中,经常看到一种形状奇特的树。银灰色的树干高高挺立,弯弯曲曲的枝桠盘结在树梢,枝桠间点缀着稀稀落落的绿叶,下面悬挂着一串串像面包一样的荚果。树的整体形象,无论是朝霞微露之际的靓色,还是夕阳西下时分的剪影,都酷似一株巨大的银瓶插花。只是其展示的不是居室中精心雕琢的那种插花之柔美,而是一望无际的热带草原上那一柱擎天独立之悲凉。
  这是非洲特有的一种树,称为“包波布”。树名的由来,我在非洲听到两种说法。一种说,这是黑非洲土著人的称谓,意为“瓶状树”。另一种说法,认为这是从一个阿拉伯语词汇演变而来。那是很早以前,此种树的荚果被贩运到埃及,当地人不知为何物。但是,他们发现,荚果多籽,就以“布希波布”这个词名之,意为“多籽的水果”。“布希波布”后来演化成“包波布”。这种多籽的水果状似大面包,猴子和狒狒最爱吃。因此,这种树有一个最广为人知的名字,叫猴面包树。而这种树的学名则鲜为人知,直译为“指状阿当松”。米歇尔·阿当松是法国著名的植物学家。1749年,他奉派到塞内加尔工作。在逗留的四年中,他搜集到大量植物标本,尤为详尽地描述了包波布树的情状。1759年,瑞典著名植物分类学家卡尔·林奈就以阿当松的名字将这种树命名。考虑到这种树的叶子呈伸展的手指状,故又加上一个形容词,称“指状阿当松”。
  目前,世界上的猴面包树据说共有八个品种,除一种生长在澳大利亚西北部外,其余均生长在非洲撒哈拉以南的大陆地区和大陆东边的马达加斯加岛上。
  猴面包树属锦葵目木棉科乔木。树干高可达30米,直径可达9米,是世界上最高大的树木。树干的形状,有上下大致一般粗的圆柱体,也有下粗上细的圆锥体。马达加斯加的品种多为树干高大挺直,一副亭亭玉立之姿,显得绰约优雅。非洲大陆上的品种则多是树干粗顸,树围可达30米,显得臃肿笨拙。所有的品种都是落叶树。树叶每年雨季长出,绿绿葱葱。而从11月到来年3月的旱季,树叶则凋落殆尽,整个树就好像枯死一样。原来,这是在炎热干燥季节防止水分过多蒸发的一种特殊保护性功能。另一种特殊功能表现在既粗且长的树根上。一棵大树,其根可以有半米粗,铺展40多米远。有的深扎在地下,有的则裸露在地表,蟠曲虬结,形似一张大网。这样一个巨大的根系,既可吸收地下深处的水分,也可摄取空气中的湿气,从而保证树干和枝叶得到充足的水分供应。
  猴面包树一般在生长二十年后才首次开花。花很大,单生于叶腋间。日落时分开放,第二天中午以前即凋谢。老大的树木,花枝却好似羞于见人。因此,除非专门考察,一般是很难看到花开的。一棵树可以有好几十朵花同时开放。花色银白明艳,花粉清香四溢。花香立即招来蝙蝠和一些昆虫前来采蜜,并将花粉传播。花枝受粉四五个月后,树上就开始挂起椭圆形的荚果。一个个像葫芦一样的荚果,悬吊在空中,犹如一盏盏小灯笼,给湛蓝高远的天空平添一道风景。荚果成熟后,自行掉到地上。剥开木质的果皮,里边是白色的果肉,酸甜可口,富含维生素。猴子、狒狒、大象等野生动物往往将果肉与果籽一起吞下。果肉消化了,果籽则随粪便四处排泄。这就帮助猴面包树把种子传播到远近各地。


《多彩的非洲》 猴面包树(2)


  虽然不能说猴面包树是一种经济林木,但确实也是“浑身是宝”。树皮很厚,纤维坚韧,剥下来可用以搓绳或织布。树叶可当作蔬菜食用,也可入药,去火退烧。树根属块茎,剥皮后可以煮着吃。果浆可以直接食用,也可制成果酱。种子经烘烤和研磨,可以制成好像咖啡一样的饮料。果壳可制成水瓢或酒盏。树干含有大量水分,木质松软,不适宜用作建筑材料,但却是制造纸浆的好材料。另外,无比粗大的树干还有一些特别的用途。自然长空或人工凿空后,可用作储水桶。有的地方还将这种树洞当“窑洞”,既可住人,也可存放杂物,甚至当车库。在肯尼亚的蒙巴萨,我们看到一棵中空的猴面包树,据说15世纪末年葡萄牙著名航海家瓦斯科·达·伽马统领船队抵达时曾用作弹药库。
  猴面包树的树洞还有其他一些特殊的用途。在塞内加尔,有的部族酋长把树洞用作专门关押违违反祖制家规的“囚犯”的监牢。在肯尼亚,有些部族把树洞当作坟墓,用来埋葬两种人。一种是善于搬弄是非、献媚讨好的人。这种人死后既不能升入天堂,也下不了地狱。因此,人们就只好将其尸体悬挂在树洞中。第二种是诗人、画家、音乐家。他们的创作活动被视为“魔鬼附体”。人们担心他们死后的尸体污染大地,因而不能按照常人的方式安葬,只能放到树洞中。人们相信,树洞中藏有圣灵,能将那些“不安分的灵魂”镇慑,永保世界安宁。
  猴面包树是世界上树龄最长的树木,可以活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但是,因为这种树年轮不分明,对树龄很难准确判断。据阿当松记载,在佛得角群岛的一个外岛上,他当年曾看到两棵奇大的猴面包树,估计树龄有5500年。据现代利用放射性碳探测,树干直径4·5米的猴面包树,树龄可能逾千年;直径超过10米的,估计则在两千年以上。这样高龄的猴面包树,在非洲并不鲜见。
  也许是因为树貌奇特、树龄绵长的缘故吧,猴面包树被称为“树怪”,被奉为“树圣”。大量的不解之谜,长久的历史积淀,为它编织了无数的神话和传说,给它笼罩上浓重的神秘色彩。关于它的来历,有一则神话说,天地混沌时节,高大的猴面包树就傲视一切,雨来不低头,风来不弯腰。这就得罪了天神,一怒之下,将它连根拔起,倒插在土中。结果,繁茂的枝叶埋在地下,逐渐变成今天虬结连环的树根;稀疏的根须暴露在空中,变成今天稀稀落落的枝条。但就是这样,它也始终不向任何神灵摧眉折腰。关于猴面包树的地理分布,有一则传说是:造物主起初将它栽在刚果河盆地。但是,它抱怨说,那里太潮湿,没法生长。造物主就把它移栽到东非月亮山的山坡上。它又抱怨说,那里雨水太多,容易烂根。造物主于是生气了,将它连根拔起,扔到非洲最干燥的地带,并且让其根朝天,不再接触一点儿水分。关于猴面包树的神奇,南部非洲林波波河流域的人认为,这种树有一种助人生长的功能。


《多彩的非洲》 猴面包树(3)


  因此,年轻小伙子总喜欢把树皮浸泡在水中,然后用这种水洗澡,希冀自己也像猴面包树一样长得又高又大。年轻的女子则喜欢吃猴面包果。她们相信,这种多汁多籽的果实能增强人的生育能力。
  非洲人喜欢猴面包树,总是把自己的期望寄托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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