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恶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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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恶婆婆- 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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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周懋刚从鸿鸬寺离开,正欲上轿回府,忽听身后有人唤自己。
  “周大人!”
  他回身一看,认出正是英国公魏隽航,眼眸微闪,却很快便掩饰过去。
  “国公爷!”
  “我有几句话想与大人说说,不如寻个安静的地方?”魏隽航道明来意,语气听着似是询问他的意见,可脸上的神情却明显地写着‘不去也要去’几个字。
  周懋不清楚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可也不会怯阵,闻言淡淡地回答:“既然如此,那便走吧,下官记得前面不远处有间环境相当不错的酒楼,国公爷不嫌弃的话,那便到那处一聚吧!”
  “周大人安排便是。”魏隽航知道他不过是想着掌握主动权,也不愿与他计较这个,颔首应下。
  两人各自坐上了轿子,很快便到了周懋所指的那间酒楼。
  寻了位于二楼一间相当安静的包厢,两人相对而坐,彼此的随从均退到了门外守着,以免得有不长眼之人打扰。
  “国公爷有话旦说无妨。”周懋深深地了口气,给自己倒了杯酒,故作镇定地道。
  魏隽航也不愿意与他兜圈子,开门见山:“早前犬子险些遭受一场意外,不曾想到紧要关头,却又险险捡回一命。”
  周懋眼皮一跳:“世子爷鸿福齐天,恭喜了。”
  “并非犬子运道,实乃周大人手下留情!来,在下敬大人一杯,感谢大人宽宏大量,饶恕犬子小命!”魏隽航似笑似笑,替他续了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才端起酒杯,朝他作了个碰杯的动作,仰头一饮而尽。
  周懋板着脸,瞧不出半分表情,仿佛他所说的与自己毫无关系。
  魏隽航也不在意,冷笑地又道:“以周大人的护短,当日那般毫不留情地断了慕容小将军一双腿,如今竟然会放过犬子这个‘罪魁祸首’,着实是令人意外!”
  他越说越恼,磨着牙又道:“只是,周大人,你是不是太过了?!令千金、犬子与慕容小将军三人之间的纠葛,难不成错的便全是犬子与慕容小将军?令千金便真的纯净无辜毫无半点过错?!”
  “慕容小将军纵有不是,但他也算得上是大人看着长大的,自幼对令千金也是诸多照顾,纵然行为有失,但对令千金亦是一片真心,何至于要落到如今前程尽毁的下场!”
  “那一回,大人是想也让犬子断腿,还是要毁他一双手?又或者是直接取他性命?!”
  周懋被他连番话说得面无血色,再也维持不了镇定,双唇抖了抖,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反驳,可魏隽航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可到紧要关头,大人为何又要收手?让在下猜一猜,想来是大人发现自己怨恨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难得地开始良心不安。”
  周懋被他戳中心事,脸色又难看了几分,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悔意。
  “你在后悔?你在后悔什么?大错已经铸成,你拿什么赔给被你毁了一生的慕容小将军?”
  “你因为自己疼爱的女儿,却毁了别人家最疼爱的孩子!你在后悔什么?!你可敢亲自到镇北侯府赔礼道歉?!承认慕容小将军的腿是你设计毁去的!”
  “不,你不敢,你怕面对镇北侯府的怒火与疯狂报复,你如今的后悔,也不是后悔自己对慕容小将军的狠,而是无法面对你自以为纯良无辜的女儿,其实并不无辜!”
  “你更不敢面对的是,你自己的无能!你无能到连最基本的是非尚且分辨不了。护短不是什么错,可护短到一味怪责别人,却从来不曾想过自己的不是,那才是大错特错!”
  “周懋,你这个父亲,比我还要失败!可你甚至不敢承认自己的失败,却以可笑的悔意来掩饰!”


第152章 
  周懋初时震惊于他对自己所做之事竟是那样的清楚,到后面却感觉魏隽航的话像一把把尖刀往他心口上直插。
  他想要说些什么替自己辩解一下; 可却发现此时此刻; 再多的辩解也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是的; 他不敢,他甚至连向镇北侯府承认慕容滔的腿是自己毁去的勇气都没有。
  魏隽航脸色阴沉,望向他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
  他与周懋也算是最早追随元佑帝的那批臣下; 虽然并无甚私交; 但在公事上却有过不少合作; 对对方的才能与为人,他一度还是相当敬佩的; 只如今……
  “你甚至为了自己的私心; 竟然敢以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为饵; 如此胆大妄为; 你是对自己的能力太有自信,还是我魏隽航在你眼里不过就是一个草包,任你玩弄于鼓掌之上!”
  见他连生子秘方一事也查得清清楚楚; 周懋已经连辩解的欲望都没有了; 事到如今,他才终于知道; 他原以为会万无一失的计策; 其实早就已经被人看破了。
  “国公爷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何不直接到陛下跟前告发我,那岂不是更能出出心中恶气么?”良久,他喃喃地问。
  魏隽航平复心中怒火; 替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告发你?”他似笑非笑。
  “告发你之后,让陛下从重处置了你们一家子,然后更让犬子一辈子都忘不了你们?”
  长子本就对那平王妃心存歉疚,若是得知周府因为他之故而被处置,只怕他内心愧疚将会更深,那此生想要从那些过往的纠缠中走出来更是难了。
  周懋怔忪,又听对方缓缓地道:“我不会告发你,你可相信,如今我若是有心对付你,你根本毫无还手之力。甚至,我只需将慕容小将军失去双腿的真相告知镇北侯,自然会有侯府出手。”
  “你觉得,仅凭你一人,可有把握应付得了镇北侯府的报复?”
  周懋脸色更白,望向他的眸光中带着警惕。
  “你到底想怎样?”周懋哑声问。
  “我想怎样?周大人,此话应该由我来问才是,你到底想怎样?难不成事到如今,你还想着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依旧安安稳稳地当你的鸿鸬寺卿么?”
  “还是说,你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便真的是神不知鬼不觉?还是在你眼里,镇北侯府尽是一帮只会打打杀杀的莽夫,毫无半点思考与判断之力?”
  周懋苦涩地勾了勾嘴角。
  若是在今日之前,他或许对自己的谋算相当有自信,可如今,所有的自信已经被他打击得七零八落,他又怎敢以为自己布置的那些事天衣无缝。
  “我明白了,明日我便觐见陛下。”他哽着喉咙低低地道了句,而后端过桌上的酒,同样一饮而尽。
  至于觐见陛下为了何事,他没有说,魏隽航也没有多问。
  一连灌了好几杯酒后,周懋脸上便已显露了几分醉意,似哭似笑地道:“国公爷,我不如你……”
  魏隽航沉默地望着他,并没有再说什么。
  周懋也不在意,干脆拿过酒壶自斟自饮,口中却是哆哆嗦嗦地说了许多话,那些一直憋在心里,连他最亲近的妻子也不曾说过的话。
  魏隽航也不打断他,只听着他说着诸如孩童时在府里如何艰难度日,才能渐显时遭受嫡母的打压,甚至连生父也对他视若无睹。
  许是酒意上涌,他就这样东一句西一句地说着,语无伦次,仿佛积累了多年的不甘终于得到了宣泄之处。
  “……阿莞出生时,我终于彻底傲然挺直背脊,首辅也好,皇后也罢,谁也不能再随意对我指手划脚。我立誓,这辈子都会宠她如至宝,将最好的一切都给她。”
  “我知道她心悦你儿子,你那个儿子,确也是个有出息的……”说到此处,他脸上多了几分黯然,随意抹了一把嘴角沾着的酒水,认认真真地望着魏隽航,一字一顿地问,“国公爷,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同意?我的阿莞纯善温柔,琴棋书画亦是精通,你为什么就是不许?”
  终于,他问出了埋藏心底多年的话。
  他不明白,他的女儿,秀丽娴静,温柔善良,孝顺父母,友爱兄长,便是对府里的下人,也是心怀怜惜,为什么就是入不得他英国公的眼!凭什么就要那般遭人嫌弃!
  魏隽航没有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话,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只是,当他对上周懋那双执着的眼眸时,终是回答:“令千金确是个好姑娘,只是,从来婚事便是结两姓之好,关乎两族。承霖乃我国公府世子,承载着先父毕生的希望,他的妻子,将是我魏氏一族宗妇,肩上所担之责,比他绝不会轻上哪怕丝毫。”
  “周大人,凭心而论,你认为令千金可担得起一族宗妇之责么?”
  周懋望着他久久说不出话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垂下头去,少顷,低低地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并非不好,而是不适合……”
  他苦涩地阖上眼眸,也不知过了多久才道:“我会离开京城,此生再不会回来,小女……小女纵有千般不是,还请国公爷看在平王殿下的份上,莫要……”
  魏隽航摇摇头,打断他的话:“周大人,你过虑了,令千金已经有了世间上最好的护身符,只要她不自寻死路,谁也不敢动她,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周懋呼吸一顿,似是叹息般又道:“是啊,世间上最好的护身符……我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他笑了一会儿,又再度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后,深深地望了魏隽航一眼,再没有说话,起身推门而去。
  走到街上,迎面吹来一阵凉风,吹散了他身上的酒气,也让本有几分浑浑噩噩的他清醒了过来。
  他怔怔地望着街上步伐匆匆、赶着归家的行人,看见不远处一名粗布汉子抱着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四五岁小姑娘,小姑娘搂着他的脖颈,眉眼弯弯,正亲亲热热地与他说着话,男子的脸上,尽是疼爱的笑容。
  他就这样定定地望着那一大一小的身影从自己身边走过,而后越走越远,最终彻底消失在眼前。
  “大人,该回府了!”随从见他站着一动也不动,终是忍不住上前,担心地提醒道。
  他垂眸,片刻,低声吩咐:“回去吧!”
  魏隽航背着手立于窗前,看着楼下的周懋上了轿,眸中尽是复杂之意。
  “父亲……”突然,身后响起了长子魏承霖的声音,他也不回头,只淡淡地问,“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魏承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些茫然,有些失望,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
  “孩儿不孝,让父亲担心了!”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垂着眼帘低低地道。
  魏隽航终于转过身来,望着眼前这张愈来愈肖似过世的父亲的脸庞,半晌,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长叹一声:“养不教,父之过,曾经种种,也是父亲这些年来对你多有轻忽之故,又岂会尽是你之错!”
  听他这般说,魏承霖心里却是更加难受了。
  “父亲,对不住,当年是孩儿任性了,孩儿愧对祖父多年教导,愧对父母,愧对祖母,更愧对当年因孩儿一己之私而无辜丧命的金令护卫……”他再也说不下去,眸中不知不觉间便含了泪。
  魏隽航有些意外,这还是这么多年来,长子头一回主动承认自己愧对那四名护卫。或许他早就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只是一直无法坦然面对。
  如今他这般说出来,便是代表着他自此便要重新面对自己的过往。
  魏承霖突然跪了下来,也不顾他的阻止,直接便给他磕了几个响头,一抹眼中泪花,望入他的眼眸认认真真地道:“不管怎样,孩儿当年失信在前,确是有负阿莞,周大人因此记恨于我,亦算不得我无辜。”
  “孩儿早已过了弱冠之年,又为一府世子,论理应该早挑起传宗接代之责,孩儿亦清楚祖母与母亲日夜记挂着孩儿的亲事。只是,孩儿如今心中充满了对平王妃的愧疚,若是就这般娶了另一名女子,对她未免不公。故而,孩儿斗胆,请父亲再给孩儿三年时间,只待孩儿将前尘往事彻底忘怀之后,再行婚配之事。”
  魏隽航深深地望着他,迟迟没有反应,魏承霖猜不透他的心思,心中忐忑,只又怕他误会自己仍对平王妃死心不息,正想再说些什么话解释解释,魏隽航已经弯下身子,亲自将他扶了起来。
  “父亲答应你!”
  言简意赅的五个字,也让他的心一下子便定了下来,喉咙一哽,眼眶竟是又红了。
  “好了,都长得比父亲还高了,怎的还如小时候那般,动不动便哭。”魏隽航故作轻松地拍拍他的肩膀。
  魏承霖别过脸去揉了揉眼睛,瓮声瓮气地道:“我小时候哪有动不动便哭,祖母还说我打小便是个甚少哭鼻子的。”
  “当年你还未到你祖父身边前,比如今的祥哥儿还要黏你母亲,只一会儿的功夫不见你母亲便要哭鼻子,凭谁也哄不住。”魏隽航笑着道。
  是么?魏承霖眼中尽是怀疑,可见他一脸认真,便也半信半疑了。
  魏隽航低低地笑着,背着手迈出了门,准备打道回府。
  魏承霖连忙跟上,待下楼梯时,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他。
  魏隽航只瞥了他一眼,倒也没有说什么。
  翌日,元佑帝突然降下旨意,贬鸿鸬寺卿周懋为八品西延城坑山县知县,着日离京赴任。
  从朝廷四品大员降为八品知县,连降数级,实乃自开国以来第一人。
  旨意传出,朝臣均大为震惊,私下议论着这向来识时务,连谋逆那样的大罪都能逃得过去的人精,到底犯了什么大错,竟惹得陛下龙颜大怒,直接把他踢出了京城,还一踢便踢去了那个连候职的新科进士都不愿去的坑山县。
  虽然在西延前任守备魏承霖的努力下,西延匪乱一扫而清,但是那个地方遭遇匪乱多年,早就破败不堪,可谓百废待兴。
  而那坑山县,是整个西延遭受匪乱最严重的地方,如今又是最穷困之地,到那里当知县,与光杆司令也差不多了。
  如今,早已经成了官员眼中的“鬼见愁”之地。
  此时的周懋,恭敬伏地领旨,嗓音沙哑:“臣,领旨谢恩!”
  最后一个字说出后,他阖着眼眸深深地吸了口气。
  由八品始,至八品终,兜转半生,终又回到起点。
  怨吗?恨吗?可是他又能怨谁恨谁?
  消息传到平王府时,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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