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蛰存作品选》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施蛰存作品选- 第5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梗詈媚芗媸胀顾降暮O睦习炎约汉褪τ训耐故樾哦技侨肴占牵远琳弑愀幸庖濉! 
  我国的日记文学,开始于宋代。陆放翁的《入蜀记》,恐怕是最早的旅行日记。连续数十年的日记,恐怕开始于李慈铭的《越缦堂日记》。但是我并不喜欢《越缦堂日记》。  
  我喜欢的是王辏г说摹断骁猜ト占恰罚蛭髡呔尤话阉诼猛局写辰徕掷锶タ茨峁玫氖乱布橇私ィ獠咳占蔷筒煌蚕炝恕F浯危一瓜不豆毒仙训摹对刀铰占恰贰! 
  这是一九五九年劳动之余看过的。我和这位叶公是玩碑的同志,他的日记是石刻收藏家的专业日记,对于我收聚碑版的工作,大有指导。近年来,我喜欢谈词学,读了夏老的日记,颇有相见恨晚之感。因为我也老了,这部日记对我已无能为役,可惜!  
  我写这篇文章,有三个意图。  
  第一,当然是为夏老此书捧常毋庸讳言,现在的出版界和读书界,都似乎不很敏感,即使一本好书的出版,也需要做些宣传工作。  
  第二,是我的主要意图。现在大学文科,尤其是古典文学专业的研究生,在学二年或三年,主要的研究工作是写一篇硕士或博士论文。导师的工作,主要是指导论文的写作,也就是指导了研究工作。根据我自己带研究生的经验,感到现在的研究生写论文,几乎是被动的。不是他自己要研究一个课题,而是我分配给他一个研究课题;不是他自己去做研究工作,而是我给他安排好工作进行程序。这样培养出来的研究生,我怕他们毕业以后,未必能做独立的研究工作。夏老这部日记,可以说是一位文科学者进行研究工作的实录。我把这部日记推荐给文科大学生,研究生,以及高兴做文史研究工作的青年业余学者,愿他们从夏老的日记中学会做研究工作的方法。  
  第三,我想用这篇小文来推动一下日记文学。在新文学疆域里,我们只有一部《鲁迅日记》,此外都是些短时期的旅游日记。近年来发表了朱自清的日记,也很好,只是还没有印出单行本。我希望我们新一代的作家、学者都坚持写日记,使我们未来的文苑里有更多的日记文学。          
关于“当代文学史”   
  一、当代事,不成“史”  
  十月二十九日《文艺百家》争鸣栏刊登了唐彛镜摹兜贝难Р灰诵词贰贰J辉率眨挚橇讼钔镜摹兜贝难вΩ眯词贰贰U庋飧鑫侍饩汀罢逼鹄戳耍乙蚕氩渭右弧懊薄! 
  我同意唐彛镜慕ㄒ椋贝难Р灰诵词罚蛭磺谢乖诜⒄沟恼巍⑸缁峒案鋈说男形济挥谐晌笆贰薄8菡飧鍪澜缪д卟怀晌牡墓系慕缢担乙踩衔灰擞幸徊俊兜贝难贰贰! 
  当代文学不宜写史,并不是说当代文学不应该做记录和评述。可以有详细的记录,但都只是史料;可以有评述,但都只是一家之言,不成定论。史料和一家之言,都不是“史”。我书架上有三本俄苏文学史,第一本是米尔斯基的《俄罗斯文学史(一八八一年止)》。第二本也是米尔斯基写的《当代俄罗斯文学(一八八一——一九二五)》。  
  第三本是斯屈洛夫写的《苏维埃俄罗斯文学》。这三个书名正好说明了唐彛镜墓鄣恪! 
  米尔斯基的第二本书记述了他同时代的俄罗斯文学情况,他就不用“史”字为书名。  
  “当代”与“史”是有矛盾的。再说,米尔斯基的“当代”,到今天已不是“当代”了。  
  这个状词只有很短暂的时间性,我也以为不宜采用作区别时代的名词,尤其不宜用作书名。斯屈洛夫的书名也不用“史”字,因为苏维埃俄罗斯还存在。  
  晓诸同志似乎没有理解唐彛镜母拍睿晕暗贝难Р灰诵词贰本褪遣灰硕缘贝难в兴锹蓟蚱朗觥?杉杂凇笆贰钡母拍罨共缓苊魅贰U饫锼潮闾岬较钔疚闹兴米髦さ囊恍├印K韭砬ú⒚挥邪阉闹鞒莆恢掷肥椤!妒芳恰返脑皇恰短饭椤罚笕顺莆妒芳恰罚庖迨恰疤饭募锹肌保飧觥笆贰弊质枪倜!逗菏椤肥嵌菏卑喙趟鳎馐蔽骱涸缫压ィ夯刮唇崾荒芩怠傲胶涸缫压ァ!毕钔居炙担骸啊逗菏椤分械暮何涞垡郧安糠郑飨缘夭蝗纭妒芳恰沸吹煤谩!闭庹盟得魉韭砬ㄐ吹牟皇恰袄贰保喙绦吹氖且殉啥鄣摹袄贰薄! 
  北魏时,魏收写了一部当代史《魏书》,有许多主观主义的偏见,甚至诬蔑好人,后世称为“秽史”。从这两个例子看来,当代人记录当代事,可能写得好,也可能写得不好,但两者都不成“史”。这就是唐彛舅怠拔榷ā钡囊庖濉V劣谝研闯傻氖肥椋不嵊泻笫廊说姆福鞘橇硗庖患隆A鯐d作《旧唐书》,欧阳修、宋祁作《新唐书》,就是这个例子。但是对这两部唐书的评价,到今天还不能说谁高谁低。  
  总之,我同意唐彛镜囊饧彩羌窃孛挥谐晌烦录5囊磺姓巍⑸缁帷⒏鋈诵卸氖椋灰宋笥谩笆贰弊帧! 
  一九八五年十二月二日  
  二、“当代”已经过去?  
  本月初,我替唐彛局艘徽螅阉岢龅摹暗贝难Р灰诵词贰钡墓鄣憬步睬宄N业奈恼路⒈砗螅行矶嗳死葱疟硎就猓乙晕饧驴梢越崾恕2灰饨裉炜吹轿赓煌镜奈恼隆豆ナ拢褪鞘贰罚露铡督夥湃毡ā罚晕业囊饧岢隽恕耙臁币椤U庋焕矗飧鑫侍馑坪趸共荒芰私幔箍梢浴罢毕氯ァK淙晃也幌朐俨渭诱庖弧罢保墒牵谙疑希簿筒坏貌环ⅰS谑切戳舜宋模氡嗉纠朔岩黄婷妫刮艺庑┮饧谢嵩倬徒逃诙琳摺! 
  “当代事不成史”,我以为是正确的。吴倩同志说:“过去事,就是史。”我承认也是正确的。我们这两个观点,孤立起来理解,都是对的。但吴倩同志以他这个观点为矛,来攻我这个观点做的盾,却失败了。因为吴倩同志所得到的战果是:“当代已经过去。”吴倩同志分明说:“当代文学的过去的事实已有三十五年,为什么不能写当代文学史呢?”可见吴倩同志以为从一九四九年到一九八五年属于“当代”,是过去的事了,因此,可以写“当代文学史”了。现在我可以请问:一九八六年以后,将属于什么“代”呢?  
  唐彛竞臀业母拍睿且浴按蔽悖赓煌镜母拍钍且浴笆隆蔽恪K运担旱贝幸灿泄サ氖隆5俏赓煌久挥蟹智宄礁拍畹那稹!澳纱獾鹿闭飧稣问率狄殉伞肮ァ保簿褪俏宜秸飧稣涡形淹V埂胺⒄埂保钥梢孕础赌纱獾鹿贰贰#ǖ一够骋烧飧龈北晏馐且胝呒由先サ模皇恰兜谌酃男送觥贰U纭栋屠韫缡贰返脑槊裁挥小笆贰弊帧#┯谩赌纱獾鹿贰泛汀恫薇寄崛稣秸贰罚ù耸樵膊挥谩笆贰弊郑├此得骺梢孕础兜贝泄难贰罚馐撬嘉呒幕炻摇N赓煌敬宋闹斜┞读瞬簧俑拍畈磺宄牡胤健T谘跣缘奶致壑校颐亲苡Φ倍愿鞲鲇泄孛适褂醚跣缘母拍睢@缥赓煌舅担骸笆裁词抢罚坷费Ъ胰衔サ氖率稻褪抢罚窃毓サ氖率档氖榧闶抢肥椤闭馑木浠埃泻眉父鑫侍狻H绻且桓隼费Ъ遥霾换崛绱恕叭衔薄!肮サ氖率稻褪抢贰保馐且话闳说某J叮断执河锎实洹防锊环琳庋馐汀5桓隼费Ъ揖霾换嶙鞒稣庋亩ㄒ濉J紫龋袄贰闭飧雒适侨毡静袄雌罚泄费Ъ蚁蚶床挥谩K皇且桓龀J缎悦省V泄费Ъ业乃健笆贰保⒎侵挥小肮サ氖率怠币桓鎏跫N囊张兰宜刀鸥Φ氖恰笆贰保⒉皇撬得魉氖锹剂恕肮サ氖率怠保匾氖撬得魉氖沂档丶锹剂说笔钡恼巍⑸缁帷⒚袂榈南质怠F浯危袄肥椤币彩且桓龀J缎缘拿剩飧雒什坏扔谑费Ъ宜降摹笆芳薄T谑费Ъ业墓勰罾铮凹窃毓サ氖率档氖椤辈灰欢ā氨闶抢肥椤薄!逗何淠诖贰ⅰ妒浪敌掠铩贰ⅰ犊⑻毂σ攀隆贰ⅰ睹骰适德肌贰ⅰ逗煅蜇拧罚庖淮蠖讯际恰凹窃毓サ氖率档氖椤保疾皇粲谘跎纤降摹袄肥椤保谕际榉掷嗌希墙鍪粲凇白硬俊倍荒苋搿笆凡俊保蛭堑募窃夭⒉恢沂悼尚牛鄣阋膊荒苋〉霉诘娜峡伞K侵荒艽砀鋈说墓鄣悖曰故恰耙患抑浴薄F淙谑费Ъ业墓勰罾铮袄肥椤被共幌抻诩窃毓サ摹笆率怠薄!端ⅰ贰ⅰ对涂は刂尽贰⑷巴ā保墙鼋黾窃厣酱ā⒊鞘小⒌湔隆⒅贫龋济挥小笆率怠保嵌急涣腥搿笆贰辈俊S纱丝芍赓煌舅谰莸摹袄贰焙汀袄肥椤钡亩ㄒ迨呛懿还坏摹! 
  唐彛镜奈恼轮蛔叛塾谝桓觥笆贰弊郑业那耙黄恼乱鸭婀说健暗贝闭飧雒省2还颐挥胁嘀靥岢鑫业墓鄣恪O衷谖矣Φ痹谡饫锊钩渌得鳌N乙晕纸裎颐前盐难肥逼诨治敖薄ⅰ跋执焙汀暗贝比鍪贝馐呛懿皇实钡摹V饕睦碛墒撬挥忻魅返氖奔洹⑹贝勰睢C恳桓鋈硕加兴摹暗贝薄9湃说摹暗贝保墙袢说墓糯盖椎摹暗贝笔亲优南执H绻韭砬ā⑻赵鳌⒑⑺斩隆⒃梦矢魅硕夹匆徊俊暗贝难贰保颐腔嵊卸嗌佟暗贝难贰保科浯问俏颐撬健暗贝保且桓鎏厥獾母拍睿荒苡糜谥泄舐健H澜缑挥械诙龉乙砸痪潘木拍曛笪暗贝薄H绻梦颐堑亩洗ǎ敲此樟陀Ω靡砸痪乓黄吣晡暗贝钡谝荒辏墒撬樟嗣挥姓庋觥K樟诵吹摹暗贝难贰保绻右痪乓黄吣晷鹗銎穑颐堑囊氡疽灰奈跋帧⒌贝樟难贰保俊 
  再说,既然台湾是我国的一个省,我们写当代文学史当然应该包括台湾文学在内。  
  那么,台湾文学为什么应当以一九四九年起划为“当代”?将来我们编写港澳文学,又如何划分现代和当代?  
  近代、现代、当代,这三个名词只有笼统的概念,它们所代表的时代观念是随人随时而异的。我们决不能划定一个年分作为它们的开始时间。  
  吴倩同志又提出了一个使人糊涂的问题。他问:文学研究会的一些老作家,在现代文学史中是不是就得把他们除名?我说,吴倩同志问错了。他应该问:在当代文学史中是不是就得把他们除名?按照现在的时代划分方法,如果一个文学史家在三十年代写一部“现代文学史”,那么,我说,应该把他们除名。因为,在当时,他们属于“当代”。  
  如果今天有人写一部“现代文学史”,他们就不必除名,但他们的文学活动只能写到一九四九年。在“当代文学史”中,他们也应当写进去,但只能从一九四九年叙述起。请问:“这样做行吗?”  
  一九八五年十二月  
  [附记]  
  一九八五年,有人建议写“当代文学史”,唐彛耍戳艘黄恼拢晕贝难形闯墒罚什灰顺啤暗贝难贰薄U飧黾猓纠床淮恚聪氩坏接腥顺隼矗狄椤S谑牵乙残戳艘晃模茝|助阵。我们的话说得很明白,可以释疑了,岂知还有人提出“异议”,反映了我们的青年人对于“史”的观念,很不正确,因而又写一文,再作解释。此文寄去报社,未见刊出,而编者已发表了一篇结束辩论的文章,对双方论点,不作判断,就此一刀砍断了这一场辩论。  
  现在我把两篇文章一起编存在这里,为此事留一个记录。          
全集·文集·选集   
  汇集一个作家的作品,编成集子,大约开始于晋宋之间。一般都是作家逝世后,由朋友、弟子或子孙编辑的。到了唐代,才有诗人白居易和元稹自己动手编定诗文集。  
  作品收罗齐全的,称为“全集”。但是,谁能说他的编辑工作已毫无遗缺吗?因此,“全集”这个名词,用的极少。《四库全书总目》中,称“全集”的只有宋代的苏轼,明代的宋濂、杨慎和杨士奇等五六种。其实这都是书商的宣传用语。朱熹的文集名为《朱子大全集》,尤其显然是书商竞争的广告辞汇。你出“全集”,我出“大全集”,说不定还可以出“最最最全集”。  
  “文集”这个名词,现在专指散文的结集。但在古代,散文、韵文都是文,所以“文集”中也兼收辞赋诗词。唐代以前,没有称“文集”的,一般只用一个“集”字。  
  例如《陶渊明集》,就是陶渊明的诗文集。  
  从昭明太子的《文逊开始,出现了“选集”。一般都是选录许多人的作品,或是一个流派,或是一个时代。但书名用“驯字的,《文逊以后,一直要到宋代才有王安石的《唐百家诗逊和佚名的《圣宋文逊。至于专选一个人的作品,而以“选集”为书名的,恐怕是现代的新事物。  
  以上是这三种编集名词的传统意义,历代作家和书商都明白无误。可是最近我看到老舍的儿子舒乙在香港和访问者的谈话,才知道这三种集名已产生了新的意义。舒乙说:“中国现代文坛中,出全集的只有鲁迅一个人,剩下的人都是文集。文集有点全集的意思,但没有那么全。……当时出了五个人:巴金,郭沫若,茅盾,郑振铎,瞿秋白。有第六个人,这第六个人就是老舍。有文集待遇的是这六个人,其他人连文集也没有资格,只能出选集。前面五个人都出了,老舍拒绝了。”  
  这一段谈话,真是一个爆炸的信息,它使我恍然若失。前几年,有一二家出版社的编辑来组稿,我偶然表示希望他们给我的全部创作小说印一个全集。因为我只有十年创作生活,全部作品不到六十万字。索性一起重印为一本,可以应付来索取的青年文艺工作者。岂知编辑同志却沉吟不语,终于吞吞吐吐的说:“还是出个选集吧。”当时我心下纳闷,沈从文,张天翼的选集都有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