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谁在线 作者:向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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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谁在线 作者:向楠-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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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牵:那个骗子没找到,但我达到了两个目的。第一,告诉大家网络上有骗子,要提高警惕;第二,我希望网络能够走回现实
  引子
  我跟老牵在网上结识3年有余,但是直到这次采访完成之前,他在我的眼里一直是个神秘的人物,当然网友们大多也都会给别人神秘莫测的印象。
  而他的神秘则在于,他明明就在你眼前,但你永远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那时能够知道的他的一些背景是:他在一家医学科研机构供职,应该是研究员那样的知识分子,但你却能感觉到他的生活内容远远超出了一个研究医学的人的圈子。他好像永远是在为不同的事情忙碌着,一会儿在写小说———常常在网上发些小说;一会儿在研究托尔斯泰———有帖子告诉大家他被托尔斯泰博物馆请去参观了;一会儿在研究哲学———有文章《伯林与爱氏谬误》可证;一会儿又引经据典地考证老子与孔子之交———有叫做《聃对丘的提醒》文章出现。他还做慈善事业,比如捐助希望学校什么的,跟北京那个专门收养服刑人员子女的儿童村也好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每次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都是在路上———不是去机场,就是去火车站,或者干脆已经就坐在外地某个城市的一辆出租车上了。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永远是嘈杂不堪,让人心理上一下子跟着他的行动节奏而变得紧张起来,心跳速度也会顷刻间加快1倍。
  有时候,即使他人已经就坐在你面前了,你也感觉他被好多事情牵着,手机永远不停地在响。看你的眼神是飘忽不定的,心思早已经越过他身边的人,飞到十万八千里之外的爪哇国去了。
  一想到他,总是替他累,因为有好几次,他居然在网友聚会的卡拉OK上,夸张地在一片喧闹的音乐中睡着了,醒来后难为情地直做解释,“昨天写了一夜的稿子,太累了。”
  当然,在他不忙的时候,他也是个很会玩的人,常常会拉上一帮子朋友去歌厅一展歌喉,他的新疆舞跳得出人意料地好。
  后来约他做这次采访,也是难上加难,“哎呀,我哪有时间啊?”他一推再推,或者又要开会去啦,或者又要下工厂啦,总之理由多多。我偏执拗,就一约再约,把他逼到没有退路之后,他只好答应,但也是分了两次才完成加起来也不过4个小时的采访。
  “瞧你这个网名起得,真是恰如其分,‘老牵’———老被事情牵着。”我打趣地笑,他也笑,却笑得无可奈何似的。
  讲述
  网下人生
  我是真没时间,每天一堆事儿跟那儿等着呢。
  其实我也一直在观察网民的各种状态,我学心理学的嘛,也收集了好多素材,不过不是像你这样写故事,我是想研究网络现象。说起来还真是有不少故事可以讲给你。
  我同意你的说法,很多人上网与自己的经历很有关系。你可以说它是偶然,但里边也有必然的因素。
  我是老北京人,祖上在北京有很多产业和买卖,算得上家境殷实吧,所以后代都培养成了读书人。我爷爷是一位知名的高级专家,我的父母都是大学教师。“反右运动”时,我爷爷和父母他们全被打成了右派。但是我爷爷家的生活待遇没有变,所以我从出生后一直跟我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小时候上的是北海幼儿园,你知道能进那里的全是高干和社会知名人士的子弟。
  我受我奶奶的影响特别大,她是老北京大学———燕京大学家政系毕业的,解放前也曾经做过教师。我一直认为她是个特别了不起的女性,有一套教育方法,对待子女可以惯吃惯喝,但是学习上绝对不能差一点。我从小就被她教着背唐诗宋词,她也每天念书上的故事给我听,比如“三国”啊,“水浒”啊。我现在就对好些家长说,你就给孩子念,哪怕你念报纸呢对孩子也有好处。因为文字的东西是一种逻辑的东西,你越看好文章,你受的益处就会越大。
  “文化大革命”时,我爷爷被彻底打倒,给发配到山西关进“牛棚”了。整个一个大家庭全靠我奶奶支撑着。她是个坚强的女人,虽然爷爷的工资被扣,没有了经济来源,但她带着我们捡菜叶日子,我家的生活那时简直是从天堂到地狱。然而我奶奶一直都是教导我们:要老老实实地做人,老老实实地做事。
网上“清道夫”(2)
  我从小就兴趣广泛,大概六七岁起,也不知怎么忽然对船特别感兴趣了。那简直跟得了魔症似的,一看见报纸上或者画报里电影里那些船和军舰我就兴奋得不行。我自己动手做船,我从一开始用纸叠船,到后来用硬纸壳子做,再后来发展到电动的,再发展到遥控的。从六七岁开始一直做到高中毕业。我这人动手能力特别强,估计就是从那时练的。
  1977年恢复高考,我是在校生,一门心思就想考上海交通大学的船舶制造专业。结果高考,我的分数够了,但政审没过关,那时我爷爷和父亲都还没给平反嘛。那年北京没招几个人,也就四五个。结果我没考上,只好等到第二年再参加考试。但那时已经没有什么心气了,反正随便学什么,只要能上大学就行。我后来进医学院是因为我太爷爷,他喜欢自己鼓捣个药丸子什么的,说学医不错。就这么着我报考了医学院。但说实在的我对医学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是觉得那就是我将来谋生的一个手段而已。
  我上的那所大学学风特别好,不要求学生出来都是书呆子,而是着重于培养学生思考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所以平时我们用不着对书上的东西死记硬背,学习相对轻松。我到考试前那两个星期特老实,什么都不能干就是背书。比如人体解剖的东西,神经怎么走向,骨骼什么位置,考试的时候必须得按照专业术语描述它,那就得背呀。但是其他时间我大都看一些跟医学毫无关系的文史哲方面的书,比如诸子方面我比较熟悉,西方的很多名著我也比较熟。还有一些关于社会思潮方面的新概念、新理论,像常提到的自由主义什么的,我全都十分熟悉。后来一说到好些人玩儿的自由主义我都觉得是扯淡,我们这些人都玩儿过了。
  其实,在大学里这样读书出来,潜移默化地影响你的思维能力,可以让你更快地提高。这也是一种兴趣,就跟我小时候做船那种兴趣一样。比如我看古文,从小奶奶就整天让我背古文,所以我看古文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障碍。
  毕业后我分到现在这个单位搞医学实验研究,一下子就体会到我们学校那种教育方法确实有效。搞研究的人需要动手,我们学校出来的人动手能力就特别强,一下就把其他学校毕业的学生比下去了。
  1986年,美国有所医学院来了几位教授到我的母校搞学术交流,我的老师带他们来我工作的单位参观。当时我正在实验室做动物实验,有位教授一眼看中了我,希望我跟他去美国读研究生。他跟我的老师很熟悉,我的老师也一直希望我读研究生。所以,我当年就去了美国读书,我那个导师是世界上非常有名的一位专家,我到现在仍然受着他的影响和帮助。
  我1989年回国,回到我原来的研究所,还继续搞我在美国的课题实验。我搞的研究主要是应用型的,是如何把实验的结果变成产品在医学上应用。我的研究成果还获得过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卫生部一等奖、二等奖,我自己还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
  我这个人的兴奋点也很多,你想干出事儿来就不能当书呆子,必须精力充沛。你要对许多事情有兴趣,社会活动半径就必须要大。
  对许多不清楚的事情抱有兴趣很有好处,比如说心理学,我看的书很多,在这方面也写了很多东西,当然是属于论文性质的。我感兴趣的是人的创造力,怎么实现,怎么激发,所以我对人就有必须细致的了解。
  我也喜欢文学,比如研究了大量托尔斯泰的作品和他的生平,写了20多篇研究文章在国内外发表。后来前苏联的托尔斯泰博物馆还特别邀请我去他们那里参观过。
  可能因为家庭教育和经历,我喜欢关注社会问题,以致于我后来上网也跟这个有关系。但是以前只是关注,没有能力做什么具体事情,从美国回来后,我有了钱,有了钱就有能力做一些对社会有益的事情了。
  我跟几个朋友一起在北京的山区出资为当地的孩子办了一所学校,从小学一直到高中都有。这就解决了当地孩子上学的问题,每年的经费都由我们提供。
  每个人都离不开这个社会,离不开别人的帮助。我成长的过程中得到过很多人帮助,他们并不要求回报,虽然那些帮助对他们来说可能不算回事儿,但对于被帮助的人以后的人生成长却是很重要的。
  我身边的很多朋友都很热心我这样的工作,就像有句话说的,小鸟飞不起来了,你给它点力,它借力就能飞起来了。那么我愿意做的事情,就是给飞不动的小鸟一点儿力。比如像张淑琴那个儿童村,我也特别关注。
  我过去并不认识张淑琴。九几年的时候,我去四川山里的监狱搞过一段时间疾病调研,每天跟犯人接触。发现那些犯人不管是少数民族的,还是汉族的,也不管是穷地方来的还是富裕地区的,他们的子女都面临着人生的窘迫。比如说有两口子杀人,甭管谁杀谁,死了一个,另一个进了监狱,那他的亲戚必然要侵吞他们的财产,哪怕是半山腰的一块地,或者半拉房子也得霸占。弄得那些孤儿没有栖身之地。你说他们狱外的子女怎么办?他肯定要对社会敌视,这就是一个不稳定因素啊。
  看到这种现象让我非常忧虑,于是回到北京我就写了一篇这方面的文章,希望社会能够对这个群体关注一下。我只是写文章呼吁了一下,但人家张淑琴是真做出来事儿来了。我那时还不知道,是她通过报社找到我,希望让我也帮她呼吁呼吁,我说我一个人呼吁的声音是很弱的,但我可以帮你做实事儿去,比如你冬天没煤了,我找哥们儿给弄一汽车煤去。这是办实实在在的事儿啊,比光嘴上说强多了。
网上“清道夫”(3)
  我现在教育儿子也是鼓励他的参与精神。参与的越多,接触的人就越多,他就有一个受影响的过程。比如说让他跟我到山区小学去,跟那里的孩子们吃一顿饭,或者跟人家一块儿种树去,到工地上搬砖头去。张淑琴那个儿童村我每两个月去一回,我儿子每次必跟着我去。
  我希望让孩子不但身体好,最重要的是心理发育正常。你看网络上的人,好些是心理不正常。这不赖他自己,是他所处的社会环境造成的,他不管到哪儿,一见到别人就把别人设想成敌人。这你没办法,他的思维定式就那样了。
  我曾经在网上遇到几个网友说想跟我合作,我说我不会跟你们合作的,你们老想诳人家一笔钱就跑,那是不行的,还是要做老实人,靠你的实力说话。对那些“愤青”我看不出能有什么改变,咱们这代人无论做什么都有一个道德底线,而这些“愤青”忽然面对一个精神上、物质上都多样化的社会,尽管无所适从,又想在社会上获得一席之地,没办法,只有想一些邪门歪道。
  网上历程
  其实我接触网络挺早的,从1992年开始,应该算国内玩网的第一拨人吧。
  我们单位是研究机构,像网络这种科技新生事物一出来,单位肯定都要配置。那时上网非常贵,我记得一开始是一小时50块钱,后来降到20块钱,而且速度特别慢。我那时主要是上国外的网站查资料,搞科研需要背景资料。我自己还喜欢研究飞碟,收藏茶具酒具什么的,美国有好多这方面的网站,我就经常上那里边去转转,交了一大批搞收藏的朋友。
  我聊天这事儿挺有戏剧性的,真正去聊天室聊天是从2001年7月1号那天开始的。
  在这之前,我们单位分来一个刚毕业的研究生,是个小姑娘,也就二十四五岁。我是项目负责人,我的科室里有好多年轻人。其实那时这帮年轻人没事儿时经常上网聊天,只是他们都瞒着我罢了。有时我去实验室转转,半天敲不开门,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们是在网上聊天呢。
  我那会儿都上网八九年了,但没聊过天,我不会打汉字,平时我打字都是打英文。
  这个小姑娘刚分来时特别讨人喜欢,性格开朗活泼,长得也不难看,很多人给她介绍对象。她的家庭条件也很好,父亲是哪个省的一个地委书记。其实她当时已经有男朋友了,小伙子是个部队军官,搞技术的,高高大大,挺好的一个人。
  小姑娘分来1年后结婚,休婚假回来跟我表示说先不要孩子,先干事业。我挺感动,觉得当时像她那么踏踏实实的年轻人不多见,我就压了好多工作给她。小姑娘爱好挺广泛,游泳、跳舞什么都会,也跟大家一块儿玩牌,和同事们关系很融洽。
  我们单位的工作时间是弹性的,一上实验就是24小时地盯着仪器不能下来,但平时只要做完实验也不用每天来单位,只要跟我打个招呼说有事儿不来也行。
  小姑娘刚到所里那阵儿工作特别积极,经常加班加点的。后来我就发现她总是到点儿就走,早晨经常迟到,或者就是不打招呼一天就不来了。她是负责保管实验材料的,有时单位有人要查材料,但是打她家电话她不接,打她手机老是关机,要不就是不在服务区。再后来,同事们都开始能感觉到她有点神神叨叨的了。有时在实验室煲电话粥,一打电话就是好长时间,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大家都奇怪这是怎么了?其实那帮年轻人都知道她上网聊天,可是我不知道,也不理解。但是我也能感觉出她的变化来,比以前喜欢打扮了。
  有段时间她老带一个外地的小伙子来单位,我们单位进门都是要密码的,她就把他带进来,说是同学。两人在屋里一待就是好长时间,影响很不好。
  大家跟她老公都熟悉,他老公是军人,经常出差,所以他有时也来单位答谢大家对他爱人的照顾什么的。现在看她老领一个小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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